“手冷，帮我握握。”

方圆点点头。

沈宁飞说：“爱情都是自私的，没有人愿意共享爱人。但很奇怪，我突然发现这件事并不绝对。”

方圆抬起头，帽子下的眼睛看着她。

沈宁飞又说：“陈老师在帮你，两个李老师也在帮你，好多人都在帮你。只有我，是你一直在帮着我，我也想帮你。”

方圆摇头：“帮你和帮…”

“帮我和帮你自己没区别？”

沈宁飞抢了他的话，但她不认同。

“我们不一样的，你身边有好多人，我身边……只有你。”

“……”

方圆不知道该怎么说，沈宁飞也没想着要他说什么。

“我不知道能让你不顾一切都要追求的女孩是什么样的，但我知道，爱一个人没道理可讲。

“陈老师知道她，李老师也知道她，她们都在自我消化，你觉得苏苏和婉瑜消化的来么？”

方圆摇头：“不一样。”

方圆没多解释，但沈宁飞知道他后半句是什么，是她们没道理非方圆不可。

沈宁飞说：“我支持你。”

方圆心情down了下来，摸出两根棒棒糖，和她分着吃。

沈宁飞腮帮子上鼓起个圆圆的小球，弯着眼睛笑问：“你能不能答应我件事？”

——

刘苏领着中年女人进了体育场，两人就分开了。

阿姨去找女儿，刘苏自己也溜达了一圈，没看到方圆。

走到冻脚脚，但看到了么么茶的小棚子，便走过去买了杯热牛奶。

徐安然见她挂着工作证，也没多想，还把身边空着的椅子给她坐。

刘苏抬头笑笑，点点头坐下，没敢吱声。

她以为徐安然是真的工作人员。

三个小姑娘开始尬聊。

这仨人里，没一个会聊天的，几句下来就冷场了。

不再说话，只看节目。

——

交响乐和合唱团的四首曲目表演完，时间已快到六点，天黑了下去。

下半场不算沈宁飞的压轴表演，只有五个节目。

沈凝飞第三个，方圆第五个。

合唱团表演的时候，雪停了二十分钟，然后复降更大的雪花。

应该是覆盖市区的阴云终于蔓延过来。

雪花相撞，成了雪团。

神奇的是，仍然没风。

灯光绚烂，更绚烂的是被映照成荧光色，静静下落的雪团儿。

所有人沉浸在这童话般的场景，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不少人提醒：“听说一会儿放烟花呢，那时再多拍。”

“现在也拍，一会儿没这么大的雪了怎么办？”

…

方圆从楼里走出来，仰天暗叹，这景致，不表白可惜了。

走回保温室，沈凝飞开始准备上台独唱。

方圆看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不是交响乐团的裙子，而是一套简单的休闲装，外裹长长的呢子大衣。

他摸摸傻媳妇自己补了淡妆的脸：“这就对了，别冻着，也别紧张。”

舞台沈凝飞之前就总上，她摇头说自己不紧张。

“唱完歌，我有句话想跟你说，你要在台下听着呀。”

“我爱你？”

“才不是。”

见方圆挤眉弄眼，沈凝飞顿时笑了出来。

小主，

方圆也知道她不可能说这么俗的情话。

工作人员来叫：“沈凝飞同学，出来候场吧。”

方圆和陆曦跟着出去，走到舞台远处的侧方位围观。

这里是灯光照不到的地方，算是内场，是这些表演节目的同学的专属位置。

整个操场上，舞台十米外都被围住，因为有摄录机和大摇臂，不允许人随意走动。

台上，主持人对着话筒说：“下面，有请音乐系大一新生，沈凝飞同学为大家带来一首个人独唱，《我和春天有个约会》。”

方圆笑了，早前，傻媳妇找他学吉他时，还欲盖弥彰地要求学三首。

其实他早就猜出这个歌，因为不论前世今生，只要在KTV，沈凝飞都必唱。

更何况，演出表就是他排的。

如果不是换了大体育场，估计傻媳妇还得背着吉他唱。

方圆之前听刘菁菁唱过，但刘大姐的嗓音天生沙哑，别具一种性感的风韵。

沈凝飞的声线属于中高音，这首歌唱起来就如少女在叙述一个故事，悦耳动听。

…

夜阑人静处当天际

星与月渐渐流动

感触有如潮水般汹涌

若是情未冻请跟我

哼这幽幽的Saxophone

于今晚柔柔地想我入梦中

…

听着，盼着，方圆心里也很激动。

他问一旁的小陆曦：“你怎么不上台整个绝活儿？”

听他说的好笑，陆曦抿嘴晃晃头。

“不想跳舞了。”

另一头，顾离端着佳能D300，拉近了镜头，按照店长的吩咐，咔嚓咔嚓给老板娘拍着照。

台上。

沈凝飞静静站着，轻轻开口，舒缓的音节一字一吐。

还是紧张的，这和考试或者独奏长笛的舞台不同。

起初她都不敢抬头，唱起来找到感觉后才慢慢仰起脸。

眼前是灯光迷离的雪幕，雪幕后是黑压压的看台。

视线放至近处，也就是操场，左侧十米外的操场……

沈凝飞使劲儿眨眨了眼，再眨眨眼，她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一瞬间，沈凝飞大脑空白了，强自控制着音调唱了下去。

方圆等着、期盼着，一直等到歌曲结束，想着傻媳妇要说什么呢？

陆曦捂着小嘴小声说：“要好好对飞飞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跟你说情话，对女孩子来说可不容易。”

方圆点头，盯着看台。

秦婉瑜、刘苏，也从不同角度盯着看台。

沈凝飞？沈宁飞？？

夏初、孟静怡、安洛……一些人都在以和大多数人不同的心态盯着看台。

可她们只看到了沈凝飞唱完之后，静走似的下了台。

方圆挠挠头，尴尬地笑笑，心道应该是傻媳妇还是腼腆了，羞涩了。

但无所谓，他脸皮厚就行呗。

跟陆曦一起走回保温室，俩人发现沈凝飞不在。

陆曦又捂嘴笑：“可能是尿急？？好啦，你准备上台，我去找飞飞。”

方圆摊摊手，没说话，心中也是好笑。

如果她真的紧张到尿裤子，这事儿他能嘲笑傻媳妇一辈子。

库库库。

——

“你都急死我了，找你一下午，怎么不接电话？”

“我……候场的时候电话让关机来着，妈，你怎么来滨海了哇？”

“昨天到沈城进货，但下大雪，返程的航班取消了，就想着来这看看你。”

吴语笑呵呵地拉着沈凝飞走到场边。

见妈妈笑的开心，沈凝飞心里却直颤悠。

她不是没想过跟家里坦白恋爱的事情，但这一切都需要铺垫，需要时间，本想等过年回家时再说的。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什么性格，如果现在在这里堵到自己和方圆的事情，一切都完了。

怎么办怎么办……一会儿方圆还要唱歌还要表白……

电话，对电话，摸摸兜，懵了。

“妈，你冷不冷？”

“有点儿，你穿这么少才冷吧？”

“要不你先去校外找个酒店住下，我这边还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吴语笑着打断她：“就半个小时，我在这等着就行，别说，你们学校弄得这个晚会不错的，还能把小明星请来。

“还有哦，刚刚你唱歌很好听呀，以前怎么没听你唱过……”

妈妈在说，沈凝飞却走了神，心急火燎的，连话都说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