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抛开的被子继续被冲撞了好几下,里面乱得像一锅正在沸腾的粥,甚至连下方病人的身材轮廓都快被扭得暴露无疑了,现在,它比起被子,倒更像是一层下方孕育着不祥的蛋壳。
这样的光景唆使着一切看到它上面浮现轮廓的人远离它、揭开它……将未知的恐惧向已知定格。
恐惧来自未知,破开未知一定能破局,对吧?
“没味道,他就没事。”
黑衣员工的声音将这种唆使与引导掐灭在一半:
“然后……嗯,正好,这附近有点味道,你过来,我给你看看需要转院的是个什么味道。”
白无一把视线从那不断挣扎的被盖后面移开,跟着那员工又在这停尸间一般的医务室走了几步,鼻尖便捕捉到一阵……香味?
“闻到了吧?”
说是香味,但任何香味若是太过浓厚,便与恶臭无异,此刻这一片空间上方正是飘荡着这么一阵能把人眼泪都熏出来的香味。
发出香味的病人一动不动,比起之前,明明好像症状更轻。
这不是花香,倒有点像是椰子的味道……而且是椰油,过于油腻的味道让白无一只觉喉头泛恶心,于是皱起了鼻子。
“闻到了……”
莫非是尸油味儿?没有医学背景的白无一本能有些困惑地去想了一秒钟,然后又赶紧啥也不想了,这种时候就羡慕布鲁克,之前被各种人要不折腾要不当试验品,他该吃吃、该喝喝,啥事不往心里搁。
“好,记住,具体味道是什么不重要,”
黑衣员工的话也某种意义上反驳了白无一的猜想:
“重要的是浓,你明白吗?一旦浓到这个地步,我们就立刻让人转院,因为气味已经无法不察觉,而气味也……总之开始转院。”
说着,黑衣员工从口袋中拿出一个对讲机,同对面开始叮嘱,叮嘱完以后,两三个医生打扮的人便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急匆匆把那发臭的病人连人带床一起搬走,不知搬哪去了。
做完这一切,他便把对讲机放到白无一手上:
“这个你先拿去,我自己还有备用,转院按这个键,记住,没人会拿这个主动联系你,你要是在这边遇到了事对讲机也用不了,就去联系那个医生。”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