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看向萧风,萧风笑而不语。海瑞点点头:“正是有人指使。”
高拱一愣,没想到海瑞承认得如此痛快:“你身为廉政院正卿,竟然甘愿受人指使,这不是结党吗?”
这个指控是很严重的,虽然朝堂上党争不断,但是谁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承认自己结党,所以众人又紧盯向海瑞,看他会不会供出萧风来。
海瑞摇头道:“指使我的是我娘,如果我娘也算一党的话,那这一党就四个人,加上我娘子和囡囡。”
高拱这一拳打在了软棉花上,差点闪了腰,他尴尬地笑了笑。
“久闻老夫人人品端方,重视礼法,何以会指使海大人这样做呢?难道老夫人觉得读书人的体面不重要了吗?”
海瑞大声道:“正因为读书人要的是体面,而不是银钱。国家免除读书人的地税徭役,给的就是个体面。
可如今范围扩得这么大,让读书人去钻空子,那就是拿着国家给的体面,去换了金山银山,反而没了体面!”
高拱暗暗纳闷,心说之前听说海瑞清正廉明,但口舌之能甚是平常,何以今日如此给力?
“海大人,朝廷恩养士子,乃历朝历代皆有的政策。历朝历代都没问题,怎么到了大明就有问题了吗?”
海瑞直愣愣地说道:“历朝历代也未必就没有问题,只是没人提出来罢了,否则怎么都亡国了呢?”
高拱冷笑道:“哦?按海大人之意,今天若是不同意你的奏议,大明就要亡国了?”
海瑞嗯了一声:“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看到了漏洞不去修补,漏洞只会越来越大,亡国有什么奇怪的?”
嘉靖的脸色不太好看,亡国这个词,你当着朕的面儿说,是不是有点太不礼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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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拱心中暗笑,这才是海瑞的正常水平,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萧风把他顶到前面,就不怕惹祸吗?
“海大人,以你的说法,当今大明天下的士子,都在占朝廷的便宜,是吗?”
海瑞平静地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海某自问没占过朝廷的便宜,但徐璠难道没有吗?”
众人一起看向徐阶,徐阶低着头,一言不发,就像海瑞在说别人一样。
“海大人,因为有人占国家的便宜,就要一棍子全部扫倒,这难道不是因噎废食吗?”
海瑞一时语塞,沉吟不语。他和萧风的演练就到此为止了,刚才说道亡国的时候就已经超纲了。
说好的自己顶上几句,萧风就会接手的,怎么萧风这家伙要上屋抽梯,把我晾在屋顶上了吗?
萧风暗自叹息一声,这次徐璠在松江府把海瑞顶得冒烟,并非偶然。海瑞和沈炼有点像,都是有心无术。
像海瑞这样的,全靠一腔热血,两袖清风,却缺少智计,免不了最后会被人当做吉祥物。
更有甚者,还会被人当做斩铁刀,崩碎刀刃,两败俱伤。
历史上的海瑞,若不是嘉靖还算有点度量,估计也是出师未捷身先死。
在朝堂这样尔虞我诈的地方,需要一些心眼和智计,才能实现理想。所以萧风想让海瑞锻炼锻炼。
现在见高拱给海瑞层层下套,海瑞已经开始力不从心,萧风决定结束这场锻炼,转为现场教学。
“高大人,因噎废食固然不可取。但若是一样食物,人人吃了都会噎,还非要硬着头皮吃,而不改变做法,是不是也太蠢了些呢?”
高拱精神一振,心说正主终于来了!他大声说道。
“天底下本就没有这种蠢人,萧大人以此譬喻,未免强词夺理吧。”
萧风笑道:“高大人,既然说到因噎废食,请问,人以何为食?”
高拱谨慎的回答:“人以五谷为食,辅以肉食菜蔬,这又何需多问?”
萧风笑道:“五谷者,‘稻、黍、稷、麦、菽’,其中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