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谢池把杯口倾斜到程亦安的方向,说:“你看,这杯底像是有些沉淀粉末。”
他们进来时,杯子里是空的。但是不清楚是李友军死的时候就是个空杯子,还是原本有水,在这几个月的放置下蒸发掉了。
在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杯底确实有一层浅浅的白色粉末状沉淀。
吴谢池低声说:“如果赵晨光真的对李友军下手,李友军虽然是个病人,但是从这屋里的摆设能看出来,他是个很细心的人,赵晨光很难在不惊动李友军的情况下给他注射胰岛素。”
“下药让他陷入沉睡后,再进行注射?”程亦安推测,“李友军对自己的病情很了解,大老李知道的那些都是李友军自己跟他说的,那相应的,李友军也应该知道自己每天该吃什么药,赵晨光很难通过替换药品来下药,最简便的方式是,把药碾碎,下在食物中、或者水中。但这样会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安眠药味苦,水的味道会发生变化。李友军很难不察觉异常。”
吴谢池微微思索片刻,说:“李友军中了风,中风是中枢神经的问题,有一定概率会导致味觉失灵。一会儿我们再去找大老李核实一下。先把杯子取证带回去吧。如果能查出安眠药成分,那就基本可以确定赵晨光对李友军下手了。”
听到这里,程亦安扭头看向那个带着尿渍的棉褥子,“赵晨光当时匆匆收拾离开,他没有处理掉棉褥子,尿液是人体代谢,理论上是可以检测出胰岛素含量的,我们也取个样,死马当活马医吧!”
于是程亦安找出剪刀,在棉褥子上剪了大约二十公分长宽的正方形,塞入大号取证袋。
把整个屋子搜索一遍后,没有找到其他有价值的线索。
离开了302号房,网格员小陆的神情终于放松了下来,挺不好意思地解释说:“我刚参加工作,胆子比较小,主任安排我过来前,只说协助查案,没想到是跟人命有关的。当时这个李友军的死亡证明还是我带着他的家属去办的呢!”
“哦?”程亦安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道:“那当时他态度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小陆稍作回忆,说:“我们社区老年人比较多,过世在家中的也有,时不时就有几个去办理死亡证明的,但是家属基本上情绪都是蛮悲痛的,有时候办着办着就哭起来。但是那位李友军的家属态度很冷静,全程很配合,当时社区那边台账里有李友军的一张一寸照,办理完手续之后,办事员就问他要不要把照片带走,家属就很冷淡地说不用,扔了吧。当时我们都惊呆了,少有看到这么对待死者照片的,哪怕碍于表面功夫,也都会带走自行处理吧?真的,不然我也不能这么久还记得他。之前有位同样办理死亡证明的家属还特意来把照片要走,说那张照片拍得好,要给他家老爷子做遗像用。你看,这外甥和亲儿子差别还是挺大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