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郎中还是爪牙

“二郎,你怎么样?伤到什么地方了?这些人下手真狠!”方掌柜扶起李叙白,芙蓉秀面上满是惊慌,急的眼眶都红了,说话的时候,连粗哑低沉的烟嗓都多了几分柔情蜜意。

其实李叙白伤的并不重,主要是板子打下去太疼了,他这幅身躯的原主是个肩不能挑的读书人,根本没受过罪,养的身娇体弱的,这几板子打下去,他觉得骨头都快断了,疼的不停的倒抽冷气,不禁一边在心里暗骂,回去要好好收拾了打板子的司卒,装装样子,怎么能下这么重的手,一边气息奄奄的摇头道:“没,没事,只是,只是些皮外伤,死不了,死不了的,方掌柜别担心。”

方掌柜是个貌美如花的小寡妇,寡妇门前是非多,寡妇又开了书肆,士农工商,商人最为低贱,故而这一路走来,她没少遭人白眼,明抢暗夺,明枪暗箭的,也没少见过市面,但终究没见过武德司喊打喊杀这样的活土匪,这样凶险的场面早就超出了她的见识,她吓得手足无措,几欲落泪:“怎么会没事,这都是血,怎么会没事,走,走,先回后院,小六子去请郎中了,郎中一会儿就来了。”

也不知道她是在安慰李叙白,还是在安慰她自己,口中反反复复的不停的说着,没事,没事,都会好起来的这几句话。

经过了这件事,白面男子对李叙白也龃龉尽消,不等方掌柜吩咐,便默不作声的背起李叙白,将他安置在了后院的厢房里。

李叙白伤在背上,不能躺着,只能趴着,整个背上的衣裳都被鲜血浸泡透了,黏糊糊的粘在身上。

静了片刻,白面男子艰难开口:“小郎君,这个,衣裳和裤子都得脱下来,不然血迹干了,衣裳粘在身上了,就得生生的撕下来了,那可疼的很。”

李叙白嘶了一声,转头道:“那就,脱吧。”

方掌柜俏脸一红,识趣的离开了厢房,关门的时候还不放心的回头看了一眼。

白面男子小心翼翼的用剪刀剪开染了血的衣裳。

李叙白觉得一阵风袭来,吹得裸露出来的皮肤凉飕飕的,伤口更疼了,不禁打了个哆嗦。

白面男子赶忙搬了两个小杌子搁在李叙白的两侧,扯过薄被搭在杌子上。

李叙白没有做声,默默盘算着一会儿郎中来了,要怎么应对才能不露馅。

不多时,伙计带着个年轻郎中进了门。

方掌柜一见这看起来不过刚满二十的年轻郎中,脸色便难看了几分,压着怒火问伙计:“小六子,我不是让你去请回春堂专治外伤的老陈郎中吗?咱们又不是请不起!怎么,请了个这么年轻的郎中回来。”

李叙白闻声,转过头一看,心神微动,和那郎中对视了一眼。

原来那伙计叫小六子,听起来不像正经伙计,像正经太监。

小六子欲哭无泪道:“掌柜的,我去了,我去回春堂了,谁知道那些武德司走狗就在那,还严令汴梁城里的药铺医馆不准给咱们墨香书肆的人瞧病,谁给咱们墨香书肆的人瞧病,就把谁抓进司狱里,汴梁城里没有一个郎中敢来的,这位小郎中是在州桥上摆摊卖药的,说是不怕武德司,情愿以后不摆这个摊子了,也要来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