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在当天归家之后便就将那张报纸给自己的妻子念了一遍。
张母并不认识多少字,但她能认清那张黑白照片上自己儿子的身姿。
今年已经是张训出国的第四年了,家中只有那张他临走时拍下的全家福,现如今那张照片已经被张母抚摸的有些花了,还是张父怕照片损害,特意请人做了一个玻璃相框摆在家中,好让妻子心里有个念想。
张母一边听着丈夫念着报纸上的内容,一边忍不住轻抚照片上自己儿子的脸庞,眼眶红红的低声说道:“瘦了,真是瘦了。”
张父念着报道的声音一顿,仔细看了看报纸上面自家儿子的脸,怎么都看不出哪里瘦了。
而且这照片是经过翻印的,虽然大致相貌能够看清,但轮廓早就糊的不成样子了。
“有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不过二哥儿瞧着倒是长开了,不像走的那阵那么孩子气了。”
“怎么没有!”
张母听到自己丈夫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连报纸都不想听了,上手狠狠地掐住了丈夫的耳朵,怒声道:“亏你还是当父亲的,儿子变化这么大,你就一点都没看出来?!”
说着说着张母的眼泪就下来了,她收回了手,坐在沙发上呆愣愣的看着报纸上张训那并不清晰的脸庞,泪如雨下。
“这孩子是个孝顺的,每次来信都只说自己的好,在外面遇见什么都不说。当初法兰西那事闹得那么大,他一连好几个月都没写信回来,我就知道他定是遇到事了。”
“可到最后这孩子也什么都没说,孤身一人在外求学,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张墩灵听着妻子的哭声一下子慌了,他上前用袖子将自己妻子脸上的泪水擦干,无奈道:“二哥儿是个顶门户的男人,在外历练历练也是好事。当初出国求学这条路也是他自己选的,子女想要出去闯荡,做父母的怎么好拦着。”
“而且他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不管以前遇到了什么事,他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了,你要是想他或者有什么想问的,咱们就多写几封信,总归咱家现在不至于连这些都承担不起。”
见妻子渐渐地停止了哭泣,张墩灵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他伸手将妻子揽进怀里,低声道:“秀珍,你可别哭了,再哭下去我这心就要受不了了。”
就在两人依偎在一起低声说着话的时候,总算写完功课的张志瑛从房间走了出来,准备下楼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好将自己的肚子填饱。
张志瑛的房间在二楼,她刚走下楼梯,便瞧见了父母腻歪的依偎在一起,夸张的喊道:“哎呀,我是不是下来的不是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