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立即接,而是拿起桌案上的木盒走进内殿,亲自放进床头暗格锁好。
齐聿珩捧着奏疏跟进去,记下了碧灵芝所放位置,在皇帝转过身前收回视线,装作若无其事。
皇帝瞥他一眼,拿过奏疏到书案后坐下翻看。
阅看完,皇帝提笔御批,齐聿珩在旁侍墨。
其实,皇帝年轻时是个好皇帝,也有治国之能,国家大事上从不糊涂,东临在他的治理下国泰民安。
也正因如此,皇帝觉自己天命不凡,不该只活七八十载,继而钻研起了长寿之道。
这本没有什么罪错,只是人一旦对某件事物偏执过甚,便会失去理智变得疯魔,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犯下种种罪错。
皇帝便是如此。
每每思及,齐聿珩都痛惜不已。
他竭尽全力试图匡正皇帝,却适得其反,令父子间渐行疏远,生了嫌隙防备。
或许,这便是天命。
“行了。”皇帝将批好的奏疏递给齐聿珩。
齐聿珩接过,状似随口问:“父皇召百姓进宫做何?”
“怎么,朕的一举一动你都要过问?”皇帝龙目微眯,眼含审视。
“儿臣只是关心父皇。”齐聿珩坦然自若。
“你若真关心朕,就不该帮着定北侯府忤逆朕!”提起这事儿,皇帝就恼火的很。
若非齐聿珩带头施压迫他放了谢知熠,此时定然已经审出打开机括的方法了,哪还用得着费心劳力从宫外寻能工巧匠。
齐聿珩沉默片刻,顶着皇帝的怒气问:“碧灵芝是唯一能救谢世子的灵药,父皇当真要占为己用吗?哪怕朝臣寒心百姓唾弃?”
“混账!”皇帝拍桌大怒,愤而起身,指着齐聿珩就是一通斥骂。
骂他悖逆不孝,吃里扒外,诬蔑君父……
齐聿珩垂首听着,不发一语。
他知道,皇帝已经无可救药了,曾经那个令他敬重景仰的父皇,再也回不来了。
“滚!”皇帝骂完尤不解气,抓起书案上的镇纸狠砸过去。
齐聿珩没躲,坚硬镇纸砸到他额角上,破了拇指大一块皮,立时浸出血来。
“儿臣告退。”恭敬的行了一礼,他步履沉重又坚定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