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面红耳赤,“你,你为什么在那里!知道我进去你为什么不吭声!”
他停住脚步,一脸愧怍地看她,“我平时不愿意回善宁宫的时候常去那里,那天你进去之前我已经先到了,我怕吓到你,索性就没敢吭声。”
宫里总有一两处禁忌地,那个园子据说是过去处理枉死的宫人的地方。
学堂里再 胆大的人,也不敢乱往里头乱闯,怕撞了邪祟。
李长嬴虽比常念长几岁,那时候也不过才七八岁的年纪,常念不知道他一个人去那里做什么。
她叹口气,“算了,如今计较也晚了,还请殿下记得今天和微臣的约定。”
见她没生气,他松了口气,“你放心,我自然会遵守。”
其实他当时受到的惊吓远比她更多。
看着她气急败坏地走了,他从槛窗上溜到地上,蹲在地上缓了很久才敢出去。
这之后,他才开始处处留意她。
从国子监结业后已经不能再天天见到她,不过还好她入朝做了官,偶尔还是能见面。
老国公谢世时,他去国公府吊唁,她满眼血丝,却仍旧周全的应付各个官员,看见他后躬身朝他行礼,“多谢殿下垂询”。
他让免礼,千言万语只能淡淡汇成一句,“顾大人,多保重。”
这么多年下来,远远观察她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看她入清戎司,雷厉风行地铲除异己做了总指挥使,在朝中霸揽弄权,成了父皇的左膀右臂,如此意气风发,让人畏惧又让人钦佩。
她果真和别人不一样。
她不是柔旖的菟丝,她是峰顶上独立的凌霄,让人看过一眼,便刻骨铭心。
他站在她面前,久久没有说话。
两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离得这样近过。
可这份意外的亲密,却是用她最不愿意提及的秘密,威胁得来的。
他凝目看了她一眼,很快转过身。
“顾大人,小心脚下。”
出了神武门,常念仍坐车,他策马伴在车外。
轿帘放下,她磕破鸡蛋剥了皮,捧着那枚温温软软的白煮蛋在脸上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