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案后的皇帝听了半天,到底忍不住了,一声够了,乱糟糟的大殿里立时安静下来。
皇帝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济王身上飘过,最后落回那群慷慨激昂的老臣身上,冷笑道:“朕还没死呢!你们一个个嚷嚷着立储!是不是且等着朕死呢!”
这话说得重,原本垂手站立的官员一个个像被砍断了腿,纷纷跪倒在地。
皇帝愤然离座,“立储之事,朕自有定夺!谁再敢妄议,别怪朕不顾贤名儿砍了他的脑袋!”
说罢,不顾群臣的苦苦哀求拂袖离去。
皇帝对皇权地掌控,仿佛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官员们一个个失魂落魄,曹总管扬声叫散朝,众人只能惶惶地退出殿门外。
御史大夫和吏部侍郎冷不丁碰到一处,各自朝对方翻了个白眼后扬长离去。
几个官员站在廊下,对插着袖子看着院子愣神,一阵冷风吹过来,才渐渐醒过神,满面愁容地下了台阶。
常念最后一个出来,济王和纯王站在滴滴水檐下并肩而立,看起来似乎很亲厚。
亦真亦假的客套,不过是面上好看罢了。
她趋步上前,弯下腰朝两人作揖,“微臣见过两位殿下。”
两人齐齐转身。
昨儿下了一天一夜的雨,到这会儿总算缓了过来,太阳初升,斜照的日光从廊庑下的青砖地上,逐渐攀升至两人身后,一黑一红的颜色,在日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浓墨重彩,远远看过去,如同两把淬炼后新鲜出炉的利剑,鲜焕猖獗。
顶着两人的目光,她不紧不慢地朝上拱手,“二位殿下且聊,衙门里琐事缠身,下官先行告退。”
济王却说不忙,转头接过刚才的话头儿,“昨夜在清戎司熬了半宿,早上骑马又冲了冷风,没想到就发作了,以前整日的风餐露宿也没见犯头风,如今锦衣玉食,身体反倒不如以前了。”
纯王说起话来,还是老夫子的口吻,“你还年轻,如今回了京就该好好调养,别到最后留下什么病根。”
两人一递一句,全然不提刚才殿内发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