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无力地仰倒在引枕上,良久才问,“济王来了多久?”
“也没多久,大概一盏茶的功夫。”
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也不知道他看见自己睡觉流口水的模样了没有,要是因为这个坏了他对她的印象,那真是得不偿失。
她缓过了精神,腹里就觉得有些空荡。
段青是她肚里的蛔虫,上来问她,“主子想吃什么?”
常念说:“一天没吃饭,我想吃酱牛肉。”
段青知道她这是好了大半,碎嘴着给她报菜名,“酱牛肉,酱肘子,酱鸭子,红焖狮子头,红烧小蹄髈,这些啊,您都不能吃,您现在只能吃白粥。”
见她叹气,又哄她,“薛大夫交代了,您才好,那些油腻的吃了克化不动,还得添病症,改天咱们再吃,啊。”
常念叹口气,拖着长腔,“好~清粥~小菜,忆苦~思甜~”
段青往厨上去了,她掀开被子,趿拉上软鞋,走到槛窗边,支起了半边窗子透气。
长公主府的案子这两天就能料理完,等回禀了皇上,济王想必就要送太子出京了。
太平日子,恐怕过不了太久了。
她看向院子,外头浓雾大起,湿重的水气洋洋洒洒地飘散下来,包裹住院子里用来照路的灯笼,里头的光亮困在琉璃盏里发散不出来,灰蒙蒙地缩成了一团。
天上的月亮已经瞧不见了,满世界都是迷滂的雾气,一群人马突然从浓雾中突围出来,又借着雾气的遮挡,冲进了胡同里的一家暗窑。
番子们不顾老鸨的惊呼,一脚把门跺得歪掉了半边,见不是要找的人,接着跺下一间。
跺了七八间,那老鸨把大腿都快拍烂了,番子总算找见了人。
高言时站在床边,正渐入佳境,轰隆一声吓得他痿倒在地上,看清来人,忙拿起地上的裤子遮掩。
番子们一脸玩味地看着里头的女人抱着衣服仓皇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