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念骂她实心眼儿,“你不知道进车里等吗?”
段青抿了抿嘴,说不碍,“主子,你今儿进宫,皇上没骂你吧。”
常念有些头疼,收拢了伞身,俯身坐进车舆,“先回衙门再说。”
段青抖了抖身子,把蓑衣上的落雪抖搂下去,又跺了跺脚,跃上车辕一路回了清戎司。
常念进了衙门,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徐枫就进来回禀,“顾大人,长公主府来人,说想叫您去一趟。”
段青一蹦三尺高,“还去!要不是她,我们主子能受那么重的伤!禁了足还不死心,还让登门,怎么有脸的!”
徐枫脸上讪讪地,“瞧你,又急!我又没说要让顾大人去,这不是回绝了吗?”
常念暼了一眼段青,段青立马朝徐枫拱手赔礼。
“徐副使别怪罪,小人绝不是冲你,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徐枫嗐了一声,“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转头问常念,“顾大人,程良那厮已经处置了,你看,上任指挥使手下的人,要不要都借此给清退了。”
常念摆了摆手,“不必,要有异心,这回宫变就不会舍命跟着咱们入宫了,贤时当用,都留着吧。”
徐枫点点头,“也是,顾大人果真想事周全,要不是您让千户们在宫门外救了那些官员,这会儿弹劾清戎司的折子恐怕要淹死咱们了。”
常念站在炭盆前熏烤了一会儿双手,沉思道:“徐副使,你觉得,当今皇帝能容得下清戎司吗?”
勤政殿里的西暖阁里,李长嬴也问了同样的问题。
“那你还容得下清戎司吗?”
李洵舟看着案头的那一沓奏折,“为何容不下,有她在,朝臣们终归有忌惮,父皇在世时,唯恐武臣恃功而骄,如今朝中上下都重文轻武,养出了些沽名钓誉的酸儒,朕要是靠这帮子口是心非的文臣来治国,大胤安能得太平。”
李长嬴说,“那就好,那你对顾常念……”
“我对她的心仍旧不变,”李洵舟眼神微黯,“只是那个长夏必须死,父皇的遗诏终究是个隐患。”
李长嬴说:“父皇的这道遗诏可谓用心阴险,我并不是要劝你妇人之仁,那个长夏的命还是留着吧,要做到不留痕迹,就最好还是留着她的命,将来遗诏若是有公之于众的一天,也不至于会有人把过错都归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