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那一年,她在老师的帮助下,转了专业。而小姨,并不知道。
大学之后,张柚很少和小姨联系,一开始她每周都会打三四遍视频,和小姨聊天,渐渐的,她们聊天时没了共同话题,只是照例说着:“最近怎么样?”“挺好的”“要注意身体”,在后来,一周三遍,变成了一周一遍,一月一遍,到最后,变成偶尔想起来才会联系。
同寝室的室友们每周周末晚上都会固定地和家里人通话,而她只能听着她们聊天的话语,装作有事可做,实际上脑子里天马行空地想象着,如果爸爸妈妈还在,他们会不会也像他们一样每日关心自己,每周都问一问有没有遇到什么事。
这几年里,张柚变了很多,她心里藏了很多事,总是瞒着不愿揭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多年的寄人篱下,已经养成了她这般性格。所以小姨不问起,她不会说,更不会主动揭露自己的伤疤。
因而转专业一事对她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只有她自己清楚。
大一结束那年暑假,张柚没有回去,因为突然的转专业,导致她跟不上新专业的课程,落下了不少,她不想成为吊车尾的那个,故而格外努力,留在了学校,顺便继续兼职替人补课,赚取生活费,在校外租了一间房。
大半年的努力,她终于在大二上赶上同班同学,甚至超过大部分人。她终于可以心满意足地带着好成绩回去,不必在过年时给小姨丢脸。
但,偏偏让她再次亲耳听见他们的嫌弃。
哪怕她学习再好,哪怕她再怎么不争不抢,依旧抹不平有心人的偏见,到头来,依旧是个外人。
“我都跟你说了,那小丫头已然成人,你将她安然无恙抚养成人,还有什么对不起你姐姐的?难不成非要赖在咱们家了吗?你是不是还盘算着拿我儿子的钱去补贴她?她都大学了,哪里还需要?”
“妈!你这话说的太偏颇了!小柚无论怎么说都是我的外甥女!而且她大学之后几乎没有同我要过生活费,反而是您大孙子,隔三差五就问他爹要钱,我已然是亏欠她了,你还要怎样?她没有家,我是她唯一的亲人,逢年过节,她不回来这,要去哪?”
“妈,这事确实是你的问题,小柚这个年纪,又不可能自立门户,你要赶她去哪?过年的日子,还是不要再提这种话了!”
“好啊!我这是养了一只白眼狼啊!我是为了谁着想啊!我看你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天天净帮着你媳妇欺负你老娘!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