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时，她苍白无神的脸上，才终于有了一些变化。她露出了一抹苦笑，呼出了一口浊气，落下了一滴泪来。

她没有动，只是双眼无力地把目光又落回了那道背影之上。

你一定也对我很失望吧，希贝……

她苦涩地想着。

仿佛是感受到了她投来的目光，那道平静的背影还是纹丝不动，但他的声音却是古井无波地传了过来——

“毁掉你修心的，并不是我。”

魑魅听见这句话，无神的双眼略微闪烁了一下。

只听希贝的声音又继续说道：“刚才在最后一刻，你害怕了。

“你的恐惧，使你失去了宝贵的勇气和信念，也失去了体面，作为一名杀手的体面。

“所以，那一刻，你的道心已破，即使我不出现，即使你过了这一关，最终也修不出一颗杀心。

“所以，我出不出现，其实已经不重要了……”

魑魅怔怔听着希贝说的这些话，苦笑的嘴角，渐渐化作了一抹凄惨无比的自嘲。

这是她遇见他以来，他对她说过最多话的一次，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得多的一次。只是，这些话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她的心上不停地扎着。

沉默了许久的她，终于也忍不住开口了，沙哑的声音带着无比自嘲的笑意，对他问道：“既然如此，你何必还要救我，我既然已经废了，还值得你出手吗？”

“你是夜小队的人。”他如是说道。

“呵——”魑魅忽然无力地笑了起来，她低下了头，捂着脸，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越来越疯狂，声音到了最后已经不像是在笑了，而更像是撕心裂肺、歇斯底里的嘶吼，她的口中又开始溢出了鲜血。

良久，她的声音才渐渐在那道平静的背影下慢慢止住。

“我是夜小队的人……对，你说得对，我是夜小队的人，所以你救我来了。”

魑魅惨然地笑着，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