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根根的掰断了他的手指头。”

“最后抓着他的手，插入了他自己的眼睛，然后，在他的哀嚎声中，捏碎了他的喉咙。”

周晨看着林华，他颤抖的身躯，已经抖动得像个筛子了。

“市长先生，不瞒您说，那一刻，我真的怕了。”

“我以前常说，我不怕死在台上。”

“可是，看到那人像是捏死一只小鸡一样，捏死了一个彪形大汉的时候。”

“我真的怕了。”

“人命，怎么可以被这样凌辱，玩弄。”

眼泪，不受控制的从他的眼角滑落下来。滴在水泥地上，也打在在场的每个人的心上。

泰勒此时，已经泣不成声。林华的描述，同样勾起了她某一些难堪的回忆。

那些曾经流浪的时刻，见到的种种黑暗，那些身处社会底层的时候，亲身经历过的，被那些自诩高人一等的贵族，给肆意摆弄的时刻。

“然后呢？”

周晨冷静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凝重。

“谁救了你？”

市长的冷静，像是冬天里的一盆冷水，将林华从恐惧中给惊醒。

他轻轻的擦去眼角的泪水，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对周晨说道：

“我不知道。”

“不知道？”周晨却是有些好奇。

说到这里，林华的脸上甚至涌现了一股羞愧的神色。

“在送葬者杀死那名卢鸡人后，我们剩下的几人对视一眼，知道如果再不出手就没有机会了。”

“于是，不约而同的，我们从各个方向，朝着送葬者发动了进攻。”

“可是，我们的攻击，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只是一个甩身，送葬者就挣脱了我们的束缚。”

“然后只是一个低扫腿，我的另一条腿便废了。”

“然后，在混乱中，我被他的一个扫拳给打中晕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便已经在医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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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周晨能感受到林华的那股失落。

不光光是因为实力上的差距，更是那种因为面对不可战胜的强敌，而产生的强烈自卑感和怯懦感带来的失落。

这种情况，在武侠小说里，就叫，道心被破。

站在林华的对面，即使是周晨，对林华此刻的状态，也感觉到了一丝的棘手。

身体的残缺，并不可怕。可心灵的残缺，却十分难恢复。

他不怪爱丽丝，毕竟，是自己毁约在先。

甚至，林华之所以能活着回到哥谭，想必，爱丽丝是出了不少的力气的。

他也不怪林华为什么没有和自己商量，就冒冒失失的替自己去出战洛圣都。毕竟，他的出发点，也是为自己分忧。

可洛圣都之行为他带来的伤害，却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

虽然他也为林华失去的双腿而感到痛心和愤怒，可让他更加担忧的，却是林华此时已经失去的勇气。

当林华身体颤抖，双眼中流露着恐惧的和自己描绘着当时的场景时，天知道，周晨是有多为自己的这名还未收入门的小徒弟而感到心痛。

尤其是想到，当年初见他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更是感到痛心疾首。

看着林华此时的精神状态，周晨更是感到了一丝头痛。

此时的他，与其说是因为失去双腿，而失去了比武的能力。

倒不如说，是因为失去了勇气，而失去了面对强敌战斗的能力。

前者，只是让林华在一个领域里，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可能。

后者，却是让林华在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失去了前进的可能。

更要命的是，此时，担任着武馆总教官的他，会将这股精气神，给传下去。

所谓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

讲的就是这股精气神。

或许，在平常的训练中，看不出什么东西。可一旦到了关键的节点，或者遇上了不可抗拒的强敌。这股精神，就会成为决定胜负的关键因素。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是古人千百年来传承下来的智慧。

可是，看着眼前已经陷入低迷的林华，周晨也无法直接说出让他退位让贤的话语。

真要把他最后的事业给剥夺了，失去人生目标和价值的林华，天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时间，连周晨也不知道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此时，武馆的铃声也已经响起，课程即将结束。周晨拍了拍一旁的林华，说道：

“走，带我参观下武馆，介绍一下武馆的情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