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一时为其气势所慑,竟不自觉地后退一步,半晌,才低声道:“姑娘想知道什么?”

宁儿松开手,低声道:“柳姐姐,您说受人所托,才将那玉匣转赠于我。”

她抬起眼,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眸直直望着柳莺:“我知道,柳姐姐定然有你不便与人言之处,我只问姐姐,”

“那所托之人,是不是姓楚?”

柳莺默然无言,许久,才轻声道:“宁姑娘,那玉匣递到我手上时,怕是转了三道不止。并非柳莺有意隐瞒,实在是我也不敢妄断物主人是谁。”

她极艰难地开口:“更难说,他是否姓楚。”

宁儿点点头,她并不是咄咄逼人的性子。就本质来说,她其实是个相当随遇而安的人。

别人予她的善意,不管缘出何故,她的第一反应,总是接受。

所以对于当初侯爷莫名伸出的援手,她能给予信赖;而在那天见到这狐裘时,她明知来得蹊跷,却也不动声色地收下了。

因为她能感觉到,无论是先前辗转送到她手上的花笺,还是这件为她度身打造的皮裘,里面包含的,都是一份珍重与善意。

宁儿退了一步,将手轻轻覆在柳莺的手背上,她的声音轻细、纤柔,却十分笃定:

“后日我会出侯府,如果柳姐姐有办法,还请转告托付你的那人,就说宁儿约他,在城北井水坊一见。”

直等到春草折回来,和宁儿一起离开了,柳莺才如梦初醒,连原本她寻宁儿过来欲谈之事也浑然忘了个干净。

她没想到,看上去柔弱地令人心怜的宁儿,竟有这样的决断与果敢。

今天是二月二十六,后天,就是二月二十八日!

就这么一点时间,要叫她怎么赶得及一来一回,将那消息递进九重天阙上去!

更何况,柳莺打了个冷颤,从头到尾,都没人告诉自己,那玉匣的主人是谁。

想到是谁把那个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柳莺恼怒得咬紧了后牙关:

沈崇尧!

细究起来,要不是沈崇尧不分由说便把那玉匣递给自己,她也不会在忙乱中无暇细想,径自就塞给了宁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