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些年过去,香茗早将原本那点挣姨娘的心思抹尽,她甚至立誓不嫁,只一心一意,立志不辜负侯爷的厚望,为主人打理好那些琐碎杂事。

“只是侯爷瞧中了你能干,把你放在前头使唤。日子久了,想必你也不把我们这些后院里的无知妇孺放在眼中。”

朱老夫人这话极重,让香茗忙磕头道:“奴婢绝不敢有此狂妄心思!”

老夫人却冷笑道:“是么?那怎么不声不响,就敢掺和进夫人和宁丫头的事里?把我这老婆子也不放在眼里!”

老夫人的雷霆震怒之下,香茗跪伏在地上不敢起身,原在地上伺立着的大小丫鬟媳妇,也跟着哗啦啦跪了一地。

所有人都屏气敛声,不敢出一语。

如此过了一刻钟,朱老夫人才揉了揉额头,低声道:“岫玉,香茗留下,其他人都出去,门外三丈内不许留人!”

不过几息功夫,房中人便退了个干净,老夫人从指尖轻轻叩响把手,示意她可以开口。

她却抬头看了一眼肃立在侧的岫玉,老夫人见了,面露讥讽:“倘使这丫头也信不过,那我这一把年纪也算白活了。”

香茗重重磕了个头,额头触在满铺大红洋花地毡的青金石砖上,发出沉重的闷响。

这才沉声道:“老夫人在上容禀,侯爷临走时,曾密语奴婢,待时机合适时,再暗中于老夫人进言。”

说着,香茗抬起眼,眼中露出灼灼精光:“侯爷说,咱们府上如今门户不谨,怕是有人外通消息……此次他之所以骤然离京,便与此事脱不开干系!”

听到这里,朱老夫人已是震惊地直起身子,满戴着珠翠的手紧紧攥住扶手。

香茗低声道:“侯爷还说,他此时仓促离开,府中定会生事,如此紧要关头,还请老夫人代为掌眼,设法找到此人。”

朱氏全顾不上先前的恼怒,她一把拉住香茗,急声道:“侯爷还说了什么?你快细细与我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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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茗离开后,朱老夫人半天都没从榻上起身。

十数年的安享尊荣,几乎都她忘了,冷汗淋漓洇湿罗衾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