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好看的眉尖微微蹙起,这个问题,刚入府时侯爷就同她交待过,若有人问她生父母之事,只需要依言搪塞即可。

她的声音就初生的莺鸟,稚嫩而动听:“侯爷说与我父生前情同兄弟,好似一人。但先父身披罪瑕,至今未得昭雪。为着两相保全,暂且不令我知晓父姓母诲,待以后时机成熟,再行认祖归宗之事。”

其实沈崇彦说这话时,倒当真是怀着几分真心,当初为了掩盖宁儿的身份,不得已虚言为她矫饰了这个身份。但他到底存了一点私心,不愿意把谎言确凿到姓甚名谁,叫母亲当真把宁儿看作别人的孩子。

没想到,这话如今倒误打误撞,合了宁儿的心意。

得幸侯爷什么也没与她多说,叫她此刻不必在老夫人面前,对这对“爹娘”表现一番真情流露。

朱老夫人闻言,长长地叹了口气,她心里未尝不明白,崇彦并不想将孩子们牵扯进来。

但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敌友未明,孤身在外,她的心里就好像烧着一把火,恨不得立刻封府查抄,将那背地里弄鬼之人捉住。

但崇彦千叮万嘱,这人背后定有黑手,若大张旗鼓地搜检,反容易打草惊蛇,让母亲千万忍耐,暗中慢慢查探。

----

好容易被放回了房中,宁儿立刻往榻上一歪,任春草怎么叫,都不肯动弹。

紫杉抿唇一笑,也不拉着宁儿坐起,就着她的姿势拆了鬟鬓:“万事太平,姑娘这一遭有惊无险地过来了。”

宁儿阖着眼,嘴中嘟囔道:“实在是累得不轻。本以为回了府就能马上躺下,谁晓得还有这半场。”

这一天实在太过漫长……

春草又念了声佛:“姑娘在外头辛苦,咱们姊妹在里头白白担心一场。”

好容易拆了头发,梳洗停当,又换了身燕居的衣裳,灵芝又捧着满当当一托盘的精致酥点进来,为宁儿斟了碗热腾腾的姜蜜:“姑娘多少用一些,忙碌一天,恐怕肚子还饿着。”

宁儿挑两块素点用了,一看时辰,离晚膳竟不远了,她苦着脸:“刚换好的衣服岂不是又要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