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换了衣裳,又将头脸盥洗洁净,沈崇尧挥退了房中的丫鬟,慎之又慎地拆开那封信。

小主,

纵使不是初见,沈崇尧还是不由弯下了身子,这可是刚出炉的御笔啊!

入目仍是那笔俊逸飘然的字迹,只寥寥写下数语,:“宁君暂居侯府,尔当尽心侍奉,一如朕躬。若遇不决事,特许卿无诏面君。”

纵然他此时为兄长的遭遇心忧如焚,但此刻也不由激动得浑身颤抖。

无诏面君……对他区区一个新走马上任的鸿胪寺寺丞而言,意味着何等的荣宠与信重!

而陛下,甚至要自己侍奉宁儿如侍君。

----

窗外风雨萧瑟,但宁儿却敏锐地觉察到,雨势已经渐缓了。

这会儿老夫人将她们都送了出去,正在屋里开箱启柜,取了整套诰命的头面与大衣裳,按品大妆起来。

紫杉这会儿已从前头的惊吓中略缓过来,她低声道:“莫看这会子天还漆黑,等老夫人这套凤冠霞帔穿戴好,恐怕天边都见亮了。”

宁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里头乱得如一堆乱麻,她忧心着侯爷的伤势,恨不能亲眼去看一看,又放不下娘亲,惦记着刘妈妈与叶姨娘先前那含糊不清的态度。

宿夜未眠,千头万绪,沉甸甸地压在她心头。

在这千回百转之际,宁儿忽地荡起一道心念,也不知楚寰这时候,回家了不曾?那湿透了衣衫,可得早些换下。

从极深的花木扶疏处,传来几声婉转的啁啾。

这无比漫长的雨夜,终于将要结束,一点点,迎来了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