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讷然:“您是说,宁姑娘的事……”
当初侯爷接了急旨赶赴道南,又命自己护送宁姑娘去城北一探,在朱翼赶来带给他的那封信中,专程交代自己务必先去查访井水坊事,再秘密南下,不与众人相汇,暗中策应行事。
事实证明,也得幸侯爷布下燕翎这一隐棋,才在最后打了个时间差,在冥冥中救了自己一命。
然而,宁姑娘的事,燕翎咽了口唾沫,只得将那日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那钱家贪烈成性,行事顽酷,不知造了多少孽。宁姑娘心善,不与他们计较,属下却不甘心那样轻轻放纵了他们。”
说着,他的神色愈发严肃:“您让朱翼替我送姑娘回府之后,我换了马,本想从钱家下手,试着弄清楚当年宁姑娘母亲的身世。但也就隔了几个时辰,属下再找去钱家时,却发现钱家人去楼空,莫说那对母女,便是府中的鸡犬都不知所踪!”
沈崇彦霍然张开眼:“竟有此事!为何不早说?”
燕翎伏地不起:“这事实在蹊跷,又事关姑娘,属下不敢书信相报。”
而等他到了道南,危机四伏,干的又都是潜伏跟踪的勾当,等再见到侯爷时,却已经是他身受重伤、生命垂危之际,又哪里有心思想到这些。
沈崇彦语气沉重:“你的意思是,当日宁儿见过钱四女之后,钱家众人便整个失踪了?”
燕翎道:“正是如此。既然当初宁姑娘母亲栖身的宅院是从钱家手中购得,而钱家发家又与她脱不了干系,那么想来从这家人手上,或许还留存一些宁姑娘亡母之物。但钱家消失,属下原本的打算也随之落空。”
不知为何,燕翎并没有和侯爷提起宁儿手中那块,他曾无意中见过的玉玦。那是姑娘的私物,未经她允许,哪怕是对侯爷,他也并不愿披露。
沈崇彦微微阖起双眼,心中波澜四起,有人同他一样,关注着宁儿的行踪。这人到底是善是恶,是敌是友,他如今一概不知。但如果是这个人带走了钱家人,那多半此时,他掌握的线索会比自己更清晰。
就在这时,他却听到自己一手调教长大的小子,犹犹豫豫地说:“侯爷,属下有句话想说,但请侯爷治燕翎僭越之罪。”
见侯爷没回话,燕翎双膝跪地,艰难地开口:“侯爷,那一日雪夜惊马,姑娘昏迷时,属下曾无意中听见……您叫宁姑娘……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