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挨着床沿,小心翼翼地坐下,她担忧地看着侯爷苍白的脸色:“您怎么不再休息休息?”
向来如高山巍峨坚毅的侯爷,这会儿却罕见地流露出几分脆弱。
他有些吃力地抬起手,轻轻搭在了宁儿的手上,宁儿忙伸手一握,那骨节分明的大手虽依然宽厚,却冷得入骨。
她心中难过,却不肯叫侯爷看出,只笑着柔声说:“侯爷,您现下感觉如何了?”
她的小手温热,柔若无骨地握住自己,沈崇彦感受着那温暖,轻声道:“宁儿,我对不起你。”
宁儿眼圈一红,急声道:“侯爷不许胡说,您对我恩重如山。宁儿永远记在心里。”
沈崇彦短促地笑了一声,宁儿不明白他为何发笑,但却听出了那笑声里浓厚的悲哀。他微微用力,握住她的手:“宁儿,我从未过问你的身世,你怪不怪我?”
宁儿不知为何侯爷突兀地提起这事,只是摇头:“侯爷不问,难道便不知吗?您若开口,宁儿不会瞒着。”
沈崇彦吃力地伸手指了指跪在一旁的燕翎:“我让他去查你的爹娘,你生不生气?”
燕翎见了侯爷,羞愧懊悔难当,早呆跪在地上不肯起来,此时乍听见沈崇彦这样说,惊得猛然抬头。
宁儿顺着他的视线,怔怔地看了一眼燕翎,她的心里忽然像打翻了的水桶,五味杂陈,她摇了摇头,声音极轻:“燕翎待我好,侯爷派他做事,我很放心。”
燕翎神色复杂地看向宁儿,一时不知如何回话,却听见侯爷艰难地开口:“你的娘亲,有没有同你说起父亲?”
长久的沉默之后,宁儿再开口时,言语中带着哽咽:“娘说,宁儿没有父亲。”
打宁儿有记忆时起,娘亲便时常卧病,及至她五六岁时,已是日日缠绵病榻,药石罔医。
许是世事艰难,催人成长,在别的孩子还在父母膝下嬉戏时,宁儿已经很懂事了,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被人欺负了,回家还会哭着追问娘亲,她的爹爹在哪里。
那时候,娘亲总会把小宁儿搂在怀里,唱着歌哄她,等她不哭了,再亲亲她的脸蛋:“好宁儿,你愿不愿意做娘一个人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