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夫人满意地颔首,开口问道:“御医如何说?侯爷今日可好?”

香茗识趣地后退一步,将答话的机会让给了宋秋昕,宋姨娘恭顺备至,柔声道:“回老夫人话。昨夜侯爷倒是好睡,整夜里只醒了一次,服了药,便一觉睡到了今明。晨时白大夫来请脉,连赞侯爷体逾常人,言语间很是欣慰。”

“只是,”她微微露出难色:“若照薛院判的说法,这两日令人探望可以,但交谈说话,却不太合宜,须得再缓一缓。”

朱老夫人见她口齿伶俐,将事情说得明白清楚,更添了一重满意,她转头对香茗道:“可听见了?既如此,你便领着瑛儿瑶儿去瞧一瞧他们的父亲,别惊扰了侯爷休息。”

她的目光转落到罗夫人身上,语意不明道:“妙芸,崇彦恢复得不错,想来亲家夫人也足可心安了。”

罗老夫人脸上轻轻抽动了一下,她被亲生女儿驳了面子,本已气结,根本懒怠说话,可眼角瞥见妙芸哀哀望向自己,目露祈求,终是狠不下心。

她抬眼从宋姨娘身上扫过,强笑道:“这是自然。上有老太太看顾,下有这等细心妥帖的小娘子亲侍汤药,想必侯爷不日便将大安。”

罗老夫人在心中怒骂,不知那刘婆子给女儿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在这时候还不顾死活地要保她!

不想办法捞一捞刘葵,妙芸恐怕不会甘休,她忍着气,和颜悦色道:“那日里妙芸家去,走得匆忙,竟落下了她奶妈妈在院里。这些日子,刘妈妈在府中盘桓已久,多有叨扰,实在是过意不去,索性今儿就跟着我一道回去。不知老夫人意下如何?”

她当然明白刘葵被扣在侯府的真相,并不像她说的那样轻描淡写、一团和气,但向来体面人说话,彼此总要留三分余地。

照罗母所想,沈家将人扣下这么久,便是屈打成招,恐怕都成了,但迟迟没传出她的罪状;想来只是咽不下那口气,想要寻个罪首,来周全侯府的体面而已。

她既然给了这样一个台阶,对方若不想撕破脸,就合该顺着走下来才是。

谁知朱老夫人听了,却是半晌不作声,心中亦是暗暗叫苦。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昨天夜里,沈崇尧带人翻了个底朝天,可原本关着刘葵的小佛堂里,却是一个人影也没有。端的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