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崇尧挑起眉,紧张地问春草:“你听见没有?”

春草忙道:“什么?”

沈崇尧轻声道:“你们姑娘,刚叫了一声侯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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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她的声音极轻,却似乎仍惊动了眼前身披鹤氅的男子。

那么熟悉的一张脸,却是那么陌生的神情。

他目光转动,自上而下,淡淡扫了自己一眼,面上是如冰封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只在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时,微微停留了一瞬,宁儿立时感觉到,他似乎认出了自己。

侯爷犹豫了片刻,举步走到宁儿面前,不快地询问:“为什么跪在这里?起来。”

他转头看向旁边弯腰侍奉着的婢女,语调冰冷:“如此隆冬,她犯了什么错?要这样罚?”

那婢女诚惶诚恐地回话:“侯爷,这是浣洗处的丫头,姑娘罚她,是她手脚没个轻重,弄坏了大姑娘心爱的织金披风。”

她紧张地瞄了侯爷一眼,小声道:“那是侯爷去岁里专程请了大师傅裁的,姑娘宝贝得不得了。”

沈崇彦看向哆哆嗦嗦跪在自己身前的小姑娘,分明只是当初意外撞见、顺手救下的女孩儿,但过去这么久,他竟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来。

在寒风中,她穿得那样单薄,小脸都冻得青紫,沈崇彦莫名感到恼怒,他冷声道:“侯府何时这样刻薄待下?不过一件披风,坏了再做就是。姑娘不懂事,你们也不会劝着?”

再说,那样珍稀的料子,又怎么会这时节送到浣洗处去清洗,还交到这么一个小丫头手上。猜都不用猜,就知道这孩子是被人欺负了,推出来背锅的。

他低下头,略放柔了声线,对那姑娘说:“别跪着了,地上冷,起来。”

宁儿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模模糊糊感到哪里有些不对。这是她认识的侯爷吗?是,又好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