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儿低下头,看着自己细白的双手,那上面还沾着点点干涸的血渍,可她的身体里,却流淌着带给娘无尽痛苦的血液。
她自己,就是她的耻辱,是疮疤,是日日夜夜、提醒她从未逃出过那黑夜的存在!
刘葵身体颤抖着:“我真的灌了药,怕剂量不够,我用了双份,我看着她流血、挣扎……”
罗妙芸再也忍耐不住,她几乎要扑到刘葵身上,面孔扭曲声嘶力竭道:“你在说什么!你明明告诉我,她死了,那个孩子死了!你亲口说,你看着她咽气的!”
她手指着宁儿,“这丫头是谁,现在你告诉我,她又是谁?”
激动之下,她状如疯魔,极尽癫狂。
“你闭嘴。”
沈崇彦的额角跃起青筋,他强自按捺着自己的情绪:“在我亲自动手让你闭嘴之前,你最好,一声也别出。”
罗妙芸如同被冰水淋泼的沸汤,一下子偃旗息鼓,只听见刘葵的声音颠三倒四地响起:“姑娘,小姐,我真的给她灌了药。她血流了一地,叫得惨极了,那分明就是落胎的样子。等她不叫了,我才去找人要抬她出去。”
“可就不见了,才过了半个时辰,她就不见了!那样的寒冬腊月里,她一个半条命的孕妇,逃出去又能活多久?”
她怎么能想到,在那样的情况下,不仅叫她逃出生天,竟然还把那肚子里的孩子生了下来,而十三年后,那孩子竟然活生生地站在了她们跟前!
“一定是,一定是有人帮她,有人救走了她。”
“是谁?”沈崇尧的眼睛一亮,听了这么多令人窒息的阴私,桩桩件件都让人觉得信远侯府活该一死,他心中早已欲哭无泪,直听到这一句,才感觉是不是还有一点挽救的机会?
能在这时候,出手帮了白姑娘,救了她的性命,还给了她金银,只能是侯府中的知情人。
那会是谁?
叶珍站起身,她的眼神十分古怪地看向罗夫人,轻声道:“是玉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