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若是叫陛下知道了,恐怕要冤枉得吐血了。

“唰”一声,宁儿展开折扇挡住脸:“别笑话我了,这事你不许同他说。”

鹿奎推着她起身:“这会儿起风了,我们别坐在风口上,寻个地方躲清静去。”

不知何时,园中喧嚣的人群早已寂然无声,只剩下神情肃然的仆僮侍婢,穿梭来回。

而此时馥园入口处的石牌楼外,临平长公主与英国公早已领着人出一里外远迎,因事出突然,时间实在紧急,众人无暇按品梳妆,只能着游宴之服,惴惴不安地迎候圣驾。

先是一阵齐整的马蹄声,肃然清脆,一队队佩刀持弓、红袍锦衣的精干侍卫奔驰而来。

远处云锣龙笛乐笙铜鼓齐奏,清雅庄严之声渐起,蜿蜒的仪仗队列中,最醒目的便是一面面五色金龙纛、双龙黄团扇、黄九龙伞,楼歧悬着心,一对对数过去,直到看见那柄九龙黄缎曲柄华盖伞,才松了口气,轻声对长公主说:“殿下,陛下仁慈,只用了半副行驾仪仗。”

临平微微点头,直到望见那顶明黄色的礼舆缓缓驶来,她屏住呼吸,深深拜了下去。

通体香木而制的辇舆上,处处雕有蟠龙纹饰,明黄缎绣金龙的幨帷垂落,薄纱掩住两侧开窗,叫人不敢窥视端坐于蟠龙宝座上的天子。

十六人所抬的礼舆驶入馥园,平滑地如同一艘船驶入辽阔的水面,舆辇过处,人尽俯首,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

珠串摇荡间,彼此触撞,发出低低的脆响,似有人拨开珠帘,自上而下审视着众人。

昭元帝微微一笑:“皇姊何必多礼?请起吧。”

临平如闻纶音,忙再拜曰:“臣谢陛下恩典。”便有一对身着赤红描金蟒袍的太监下来,亲自扶了临平起身。

又拱手道:“长公主殿下、国公爷,陛下有谕,”他拖长了声音道,“诸位不必多礼,游宴照常开,毋因朕而扰众卿之雅兴。”

舆驾行至正位处,方跪请圣上下舆升座,众人一时又拜倒,山呼万岁:“臣等恭迎圣驾,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