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停了,周大仓周谷也一步不离板车旁边,这车上装的可都是粮食,一家人都指着它们活命呢,可不能丢。
排在后面的人见他们家来了,有那相熟的都围上来打听情况。
“哎哟,老嫂子,听说你家大朗二郎去城里找活干被抓去充军了是不是,知道抓哪去了吗?”
“你们去县衙看过了没有,是不是就在县衙?是不是县太老爷抓的人啊,这马上就要打仗了,他们是不是去前面打叛军去了,哎哟,这战场上刀剑可不长眼啊。”
“不止你们家,钱二柱,钱铁头,王三木,都被抓了,哎哟,最可怜的还是王三木,他这一被抓,家里就只剩下他媳妇带着两个年幼的孩子了,这娘三个也不知道该怎么活,造孽造孽啊!”
黄氏几人一听,心就往下沉,难受的不行,勉强打起精神跟人说话,打听一些情况。
周果一边听着他们的谈话,一边凝神看去,村口大树下这会已经聚集很多人了,大包小包,牛车板车,乌压压的一片人,大家说话的声音都压的很小,只听得见一片嗡嗡嗡的声音。
大人们脸上都带着彷徨无措,小一点的孩子都睡了,大一点的孩子已经懂事了,惊惧让他们开不了口。
只有少数人脸上镇定自若,气定神闲,那样子一点要逃荒的迹象都没有,倒像是出去郊游踏青的。
这样的人家不多,但这样的人家也是有大家都没有的底气。
她在他们旁边看见了他们的家底,牛车驴车,车上满载着东西,都用油布盖着,这个年头,家里有一头牲口,那就是富户。
富户家人跟他们也不一样,都不用仔细分辨,一眼过去,就能区别开来。
他们这样的穷苦人家,身上穿的衣裳都是补丁摞补丁,洗的发白破烂,富户家里穿的就好多了,虽说不是全部绸缎,但也是整齐干净的棉布,气色跟大家也不一样,脸色红润有光泽,身板壮实。
她对村里不熟悉,不知道村里这样的人家多不多。
一旁的周麦看着她一直盯着人家的牛车驴车看,想着她不熟悉村里的情况,怕她后面不小心得罪人,小声给她一一指着介绍道:“那牛车是里长家的,看见没有,那个跟人说话的是里长家最小儿子的媳妇,她很凶,平日里我们要是从他们家过,她都斜着眼睛看人,紧紧盯着我们不放,生怕我们拿了她家什么,跟防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