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眠心态很好。

“无事,别自己吓自己。白掌柜,你要记住之前承诺我的话。”

他指的是让白仁寿保住自己性命的诺言。

白掌柜咧开嘴角,笑得有些苦涩,又决绝。

“我会全力以赴。就算老师傅不肯承认我是葬门传人,那也不能砸了手艺,丢人现眼。”

陶眠弯起眼睛,莞尔。

“那就……一切托付给你了,仁寿。”

白仁寿眼眶一热,“诶”一声应下。

陶眠闭上眼睛,两腿盘坐,双手掐诀,心中默默念诵白仁寿教给他的法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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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而往,往者复来。黄泉一梦,勿论三生。”

他一直重复着这句,慢慢地,感受到自己的魂魄从体内抽离。

再度睁开眼睛时,他看见自己打坐的背影、昏迷的元鹤,还有抹着汗珠坐到对面守阵的白仁寿。

在白仁寿的身后,他隐约看见了一位老者的身影。那老者佝偻着身子,拄着一根黄杨木的拐杖,杖首悬挂着一串铜钱。

他专注地凝望着白掌柜的身影,叹息一声,就隐去了身影。

——这位应该就是白仁寿已故的师父,原来他始终守在这个没承认过的徒弟身边,怕他走歪路,怕他练葬术走火入魔。

老先生应该察觉到了陶眠的存在,但他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估计是不想插手此事。

陶眠对着白掌柜背后空掉的位置拱了拱手,这时,在他身后,突然传来哗哗的水声。

他转过身,低头,发现地面起了变化。

以他的靴头为界,后面是屋内的青砖,前方是漫无边际的、黑沉的黄泉之水。

那水从远处望没有波澜,唯有流到脚下,才能看见细小的波浪,不停地向前,意图吞噬更多的土地。

这时在陶眠的视线中,忽而出现了尖尖的船头。

那是一艘白纸糊成的船,但它安然地飘浮在水面。

船上,两个纸人变成了真正的童男童女,他们顶着惨白的稚嫩脸庞,男孩撑船,女孩把手伸向陶眠。

“仙人,船要走了,请您上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