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梦里没有她,醒来也不会爱她。
天色微蒙,苏同心熬了彻夜,满心的怨怼难泄,又索性再也睡不下去,便立刻传了司机过来。
“你去把车子开出来,马上送我去翠云庵。”
“可是,小姐!现在天色还早呢!况且老爷刚刚去了营里上值,我该怎么向他交代?”
“……天色再早又有何不可!”
她有些哭音,“难道我连做主的权力都没有?父亲上值去了,我还是没有自由……”
那司机一时有些为难,却又想,小姐从不胡搅蛮缠,现下如此哭求,大约当真是有些要事在身的。
于是只得惴惴的应了下来,又道:“小姐,我不过是个开车的,家中还有妻儿要养,您也莫要为难我,所以请您一旦办完了事情就赶紧下山来。”
“我会的,谢谢你……”
其实,此去翠云庵,苏同心还有私心。
她犹记那沉浮的惨白汤圆,好似猫爪晃在眼前,蠢蠢欲动、抓挠她的恶意。
一路愧悔,谁知,车子方才停罢,天光便大亮了。
她于是惴惴的下了车,又行山道,低眉畏眼苦苦上路,腿脚酸乏也不敢怠慢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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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偏偏心中有鬼、怕处便有鬼。
——半山时候,她竟遇着了沈要。
却见他压了帽檐,视她却若无睹,步子踩得又硬又冷。
苏同心不由得唤道:“……沈军长!”
沈要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却是头也不回的、更不停留。
苏同心一见他如此,便又道:“沈军长!其、其实……其实我今日是……是来找子窈赔罪的……”
沈要终于止住了步子。
却见他冷冷的睇来一眼,仿佛正眼看来也嫌浪费似的。
“苏小姐今日怎么不带女伴了?”
他此话分明没什么语调,又好像表明了态度,“苏参谋总来找我说你内向,我看倒不像。”
“不是的,昨天真的不是我……”
他打断道:“嗯。”
他不过浅浅的一应,偏她一瞬满心欢喜。
“沈军长这是……肯信我了?”
谁知,沈要却道:“不是信你。是我根本就不在乎你们说些什么。”
苏同心哑掉了。
她直觉晴天霹雳似的,身子僵硬了,十指生锈,绣帕便也飘落了。
“苏小姐。手帕。”
沈要提醒道。
她闻言,便如木偶似的曲折了关节,又拾了帕子,却还哑。
他不动声色的告辞。
“苏小姐,还请你——千万拿好你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