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莲步微微,又近前道:“小莲,你是不是一直都恨我划花了你的脸?”
——竟是满不在乎的戳了小莲的痛处。
小莲一抽冷气,果然狂怒!
“萧子窈,你还敢再提!你现在想道歉了?我告诉你,没用的、晚了,我怎么可能会放轻易过你!不如这样,你也自毁容颜,我才交出解药!对、没错,就这样、哈哈哈哈,就这样!”
她已然状似癫狂,谁知,萧子窈竟还泰然自若。
“好啊。”
萧子窈说道,“那你靠近些,我萧子窈这幅皮囊便任你宰割!”
然,她话虽如此,可那欺身上前之人却不是小莲!
清风荡起,拂她海棠青衣,宜喜宜嗔。
“怎么,你不敢?”
“是不敢看我,还是——”
“不敢看观音!?”
萧子窈佛口蛇心,却是捏起那死蛇的头、竟以剧毒尖牙剐上了小莲的脸去!
古刹钟声晚。
小莲的惨叫抖擞刺破余晖。
“我的脸、我的脸——”
“镜子在哪儿,快给我镜子!”
“我已经毁过一次容,绝对不能再毁第二次!”
萧子窈冷声斥道:“不自知的东西,照了镜子也没用!现下你也中了蛇毒,还不把解药拿出来!”
那厢,小莲简直痛不欲生。
却见她以手覆面,指缝里忽闪一双猩红蛇眼,恨得一望无际。
“萧子窈,你就等着替沈要收尸罢!那毒蛇是梁延派人捉来的,根本没给我什么解药!要怪就怪你自己,你和他都不拿我的命当命,那我便与你们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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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约所言非虚。
萧子窈一瞬沉下了心去。
她于是信手扯起小莲的衣襟,不由分说便将人丢进了禅房,复又反锁一道,任那哭天的嘶吼不休无止。
如此一遭,她已然攥红了掌心。
“沈要,我们现在赶紧下山去找大夫!不、不行的……如果你半路毒发,我又该怎么安置你……不如我现在就下山去请大夫——不行、这样也不妥帖,万一我不在的时候……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愈说愈怕,根本不复方才盛气凌人的模样。
“沈要,我到底该怎么救你?我的爹爹死了,哥哥姐姐也死了,我不能再没有你了……”
萧子窈终于哭红一双泪眼。
沈要见她如此,心下竟暗自生出一个阴森的念头。
——若是濒死之际能够独占一回她的眼泪,似乎倒也不错?
他实在得意得有些忘形了。
于是如常说道:“我答应过你,我不会死。”
他仍是一副淡淡的神情,语气却很轻。
“可我连那是什么蛇毒都不知道,更别提解药……”
“——我知道。”
沈要静静的沉下声来,“我幼时在犬园见梁显世最爱用一种黑蛇来淬毒,便是今日这种蛇。”
萧子窈听罢,登时一喜,便急问道:“那如何解得此毒,或是需要什么草药?你只管说,我一定替你找来!”
“我自己去找。”
沈要总不忍心看她受苦,便摆手道,“山上春夏多蛇,我不能让你也受伤。”
他想得好简单。
仿佛是他淋过一场暴雨,萧子窈却衣裳干净的执一把伞,他不肯进她伞下,唯恐害她香肩沾湿。
萧子窈听罢,简直怒不可遏。
“沈要,你凭什么来做我的主!你若不想我对你发火,现在便告诉我是何草药,不然……”
她恃宠而骄,原以为如此便可以拿捏住了他,谁知,这一回,沈要却不肯就范。
“那你便发火罢,反正对我发火也总比你去涉险来得好。”
他陡的打断了她,再一转身,作势便要离去。
“萧子窈,你只要乖乖等我接你回家便是了。”
四下一寂。
萧子窈终于恨恨的说道:“沈要,你今日若是敢独自出了这个院门,以后便再也别想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