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须道歉,你没有义务要承受我的任何情感,那晚是我没有了分寸,以后我会注意言行,不再给你带去困扰。”江肆放下筷子,终于抬头看向谢听云。
他的眼眸沉静如水,琥珀般的色彩却仿佛蒙上了一层厚重的壳。
阳光无法照射进去,从玻璃珠堕落为死石两块。
“谢听云,原是我主动接近你,也是我拉着你不放。那些钱算我借你的,别的就当是你投资,欠你的我会成倍归还,如果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我必不会拒绝你。”江肆定定地看了谢听云几秒,旋即起身离开了餐桌。
直到这一刻,谢听云才发现原来以前江肆从未在他面前表露过真实的自己。
他所以为的那个江肆,不过是层层包裹起来的蓄意谋划。
可撕开伪装,他本应该厌恶痛恨,触及那个背影时却无法抑制地心疼。
而大脑好像也在这一瞬间裂开,仿佛有什么正要破壳而出。
谢听云脚下不稳,只能撑着椅背缓缓坐下。
他掏出随身携带的药丸倒入口中,额头上已经蒙上了一层薄汗。
没说完的话不是为了找借口,他知道不该不辞而别,亦不该在江肆最需要他的时候拒绝面对。
谢听云恍然想起来他刚到D国第三天的晚上,他借着处理公事的由头,在推杯换盏间故意错过了江肆的来电。
那时国内是凌晨四点,他再打回去时已无人接听。
后来许桃告诉他,江肆几天没合眼,精神恍惚间差点溺在了浴缸里。
即便这样,他也没有选择回国,亦不敢多问候一句。
头好像更痛了,谢听云手里紧紧握着药盒,视线有些模糊。
他在D国的心理治疗并不顺利,甚至隐隐让他有了躁怒的倾向。
他害怕自己病会好,又怕自己病好不了。
陆子昭纠结了许久才告诉他,原来江肆早就知道了他每个月必发的病,还去搜罗了一些偏方。
只是这些他都不知道,又或许是他刻意地忽略。
在他的心里,好像真的只有任务最重要。
谢听云捂着头,浑身像是从冰水里捞出来一般颤抖不止。
随着意识的淡化,手里的药盒骤然掉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