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森觉得，这间画室便是自己的化身，如同下水道的阴沟，令人恶心。而他是只见不得人的乌鸦，生活在其中无法展翅而飞，自以为偷来的是璀璨的宝石，实际上只是廉价的塑料亮片。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一颗真正的宝石会顺着狭小的缝隙，落在这堆垃圾的最上方。

少年的气息侵入画室，将它变得面目全非。他只要站在这里，荒芜的土地也变为绚烂的花园。

第一次，在绘画的时候，莱森分了神。

比起这颜料堆砌的死物，他更在意的反而是画作的模特。

他没有回答维利的话，而后者也并不在意，换了个话题。

“前几天，在叫仆人们收拾画室的时候，他们找到了几幅其他的画。”

“我还以为你只会画我的人像画，没想到也会画点别的东西嘛。”

维利感叹道。

而他并未注意到，在他提到那些画的时候，莱森手上的画笔忽地顿住。

“说起来，那些画上的角落都有着‘secret’的署名，那应该是你的笔名吧。”

“但你从来不在我的肖像画上签名，这是为什么？”

维利想起最初看见的铅笔画稿，那上面被擦去的另一个人……身形轮廓与眼前人很是相似。

就像他的笔名一样，莱森这个人就像一个“秘密”，时刻被烟雾笼罩着，连眉眼都模糊。

维利不知多少次问过他画自己画像的缘由，可是对方永远闭口不谈，问急了就会掉眼泪。

可他越是这样，维利就越想凑到他面前，伸出毛茸茸的爪子，来回拨弄这在桌边摇摇欲坠的杯子，看它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

维利轻轻动了动鼻子，嗅见莱森灵魂中的死亡气息，眸子却微微亮了起来。

对吸血鬼来说，这是个多么遥远的词，更不会出现在像后者这么年轻的血族身上。

“莱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