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本质上依旧没有半点变化的黎炎，黎灰一笑，“是啊，我死，但你不能死。”

那笑意中带着仿佛要钻入骨头里面的冷意，黎炎总算反应过来了什么，透明的眼瞳瞪大的看着黎灰，“哥哥，你要…做什么？”

小主，

看着黎炎变了的脸色，黎灰脸上的笑意不减：“或许一次次对你心软，将你救下来，把身体给你当罐子用的我才最该死。”

“早就被你折磨得万念俱灰的我，凭什么还要继续活下去？”

“所以黎炎，我已经想到了该如何给你最大的惩戒。”

黎炎的心头本能的一慌。

可是还未等他说出接下来的话，黎灰猛地抓起他的头发，将他的脑袋提了起来，对着他的唇就咬了上去。

他将自己体内所有的本源之力，包括元神之力灵犀之力，只要是能够把黎炎复活的力量，他全部通过这样渡了过去。

直到自己成为一具干瘪得像是放了上千年的尸体一样，他才将黎炎扔下去。

趁着黎炎重伤还在中和他刚才渡过去的力量之际，黎灰站起身来，大笑。

他一边狂笑，一边因为力量的流失，身体的孱弱，开始剧烈的喘息。

大笑时，胸腔带着剧烈的颤动，每一口吸进肺里的空气都让他痛得要死。

可他不介意，继续笑，比平日的黎炎更像个疯子一样，直到笑着笑着，眼泪出来了。

他才止住笑声，揪着心脏，感受着心脏的滴血之痛。

他疼得皱紧眉头看向黎炎，脸上依旧是痛快之色。

“亲情…爱情…？”

“黎炎，这就是你终身的渴望对吗？”

“那我偏要让你爱而不得，得而不终，孤寂一生。”

“你就应该好好的活着感受这一切。”

他说着，红色的液体从眼角滑落了下来，仿佛眼泪都在泣血。

那确实也是被撑裂的血泪，在祭奠他最后的宣言。

他张开双手，把自己完完整整展现的样子，仿佛是在告诉黎炎，让他好好看看，他现在的这副模样，就是他黎炎最伟大的杰作。

“黎炎，你将用你的一生，来赎罪。”最后这句话一落下，法杖从他的身侧飞了起来。

黎灰此刻的脸上隐去了所有的表情。

他用仅余的力量控制着法杖的尖端对着自己的胸口处。

猛地一刺——

血红飞溅。

那一瞬间，仿佛时间停止了流动。

只有一滴鲜血落在了还躺在地面的黎炎的脸上。

黎炎的透明身体开始在恢复。

他眼睁睁的看着黎灰发泄，大笑，痛苦，然后再在他的面前，刺穿心脏，倒地，死去。

那一刻他张开了嘴，哑然的连一个啊字也发不出来。

瞪大的眼瞳，目之所及的世界开始变得灰暗，他的身体如同裹满了寒冰那般，又开始跌入了无尽的深渊。

黎灰死了，他活了。

可活过来的心脏为什么感受不到跳动？

漫天飘散的灰烬，仿佛一切都在开始破碎。

只余他脸上沾染的那一滴鲜血，在一片灰暗之下，红得刺目，又讽刺。

过了好一会儿，黎炎才抹掉了脸上那滴血迹。

已经彻底接受融合了力量的他坐起了身来，看向了一旁黎灰的尸体。

他跪伏着过去，将黎灰已经冰冷的身体抱在了怀里。

“哈，哥哥，你赢了…”

一句称赞随风而散。

黎炎笑了。

第一次笑得锥心剜骨，连呼吸都像是扎进喉咙的刺，痛心切骨，痛不欲生。

……

不知道多久过后。

幕天阁，世王的宫殿。

水清璃猛的从床上惊醒。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并没有消散的双手，“我怎么？”

还活着？

“清璃，你醒啦。”似乎并不惊讶水清璃会突然醒过来的世王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你这次睡了整整十天。”

“不算久，但是呢，这个世界已经发生惊天变化了。”

“人类文明已经被彻底覆灭。”

“大家都在等你醒过来，建立新的文明纪元。”

走过来的世王，很自然的坐在了床沿，拉起水清璃的手，拇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