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更多的黑色力量涌了上来,如同涨潮时潮水淹没沙滩一般,迅速吞没了那一小片淡蓝色。
“你不在‘现在’这条时间线上。”白魁轻叹一口气,“你是从过去来的,还是未来?是在逃亡路上听到了蔷薇的留言,才选择临时离开你的伙伴,赶来这个地方。”
最后一句话,他用了肯定的口吻,作为一个易命师,他自认为没必要在既定的命运与事实上进行设问。
“我从另一个地方的‘现在’赶来。”长发青年答道,“两边的时间是同步的,我既是在与你交流、等待蔷薇如约出现,也是在陪同认识的同伴从第七层去往第六层。”
“于我而言,这么做并不会引起矛盾。”
“这是你生来就具备的诀窍……普兰内特(Planet)。”白魁叫出了熟人现在的名字,“你说‘于我而言’……没错,对你而言,眼下生活在这座岛屿,所谓的‘新世界’中的每一位易命师,都是‘后天易命师’。”
“那个人还活着的时候……”白魁抬眸眺望湖中湖湖面,普兰内特知道他是在想早前遭到讨伐的“代理人”,他的语气中充满了讥笑的感觉,不过,仍蕴含着几分怅惘,似是在苦恼没能亲眼见到“代理人”被大卸八块。
“曾说过,因为不甘只有一个成为‘幽灵’的实验素材,所以要招募更多愿意变成后天易命师的,天真之人。”
倘若是用“代理人”生前的说话方式,“天真之人”就会变成“傻子”。
“就像我们的老师真心期望自己成为新世界的神一样,那个人也想象过‘如果自己是蔷薇会怎样’。”白魁不屑地发出了一声轻笑,“他很喜欢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蔷薇从来都没有离开人世,我想我不止一次地提醒过他。”
“尽管如此,他还是一心憧憬在手术后成为强大的易命师,比肩‘蔷薇’,到最后让世人都认为他才是失踪多年的蔷薇大盗,那个在探索者眼中复出的蔷薇大盗是个‘伪品’。”
“做梦做到自己已经深信不疑了吗?”漆黑的普兰内特微微动容,“把假的当成了事实……这种理由,在统计收容所里易命师的犯罪原因时,倒也经常看见,这应该是源自人类心中的某种欲望的映射吧,所以,类似的情况才会在有一定数量的易命师集体中显现出来。”
“梦总是会醒的。”白魁抬手扶额,让具有易命师特征的双眸隐蔽在手掌的阴影下。
“老师从前也说过,自然醒也好,被惊醒也罢,如果有人能清醒、意识到自己的极限之前离开人世,呵呵,没准杀死他的人或疾病其实是‘拯救’了他。”
“不过每个人看法不同。”普兰内特摇摇头,“但如果你指的是‘代理人’这种对你我都有弊无利的罪犯,杀死他的人在某种意义上是‘拯救’了我们。”
“以前的我或许不喜欢他们因为死亡逃避惩罚,但现在看来,ROSA集团收容易命师这一举动中水分很多。”普兰内特顺着白魁发起的话题,向其中引进了新的因素,“会不会有人被暗中转移出了收容所,去别的地方开启了他们的新人生?”
“所以我对有印象的易命师的命运做了一次占卜。”几乎每位命运之神的学生都会这么做。
不过,说是“每位”,实际上正式的学员就只有他、白魁和蔷薇三位,其余的要么是自己跑来挂名的,要么是参与海底乌托邦实验的研究人员——那群在各个领域各有成就的科学家也会以“老师”来称呼命运之神。
“你知道的吧,白魁。”普兰内特没有用问句。
“嗯,为了复活我们的老师,我和‘幽灵’都需要帮手。”白魁回应得很冷淡,他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认为自己不应该在此事上收到责怪。
“真可笑。”普兰内特感叹一声,“暗示布兰吉创建一支不需要施展异能也能与易命师作战的队伍后,我竟也习惯了不使用自己的能力……当初利用‘没有未来之女’的也是你,你想通过她的宣言,在岛上的人群中把我们引出来吧?”
“因为我们都改变了自己的外貌和名字,还隐藏起了自己的命运,如果有易命师胆敢感知我和他的命运,他会先看到一份与我们毫无关联的未来,然后再被我们建立起的队伍解决掉。”
“你我都是精通唯心秘法的易命师。”白魁将手从脸上拿开,顺势伸向背对着他、望着湖面的普兰内特,“无法感应彼此的命运走向,所以我们都只能尽可能站在对方的视角,思索对方可能会做出的安排。”
将手轻轻搭在长发青年的头顶上,覆盖在其上的黑色物质顿时以极快的速度,以被白魁的手接触到的地方为起点褪去。
“啊……”普兰内特的头发又一次飘了起来,他下意识地就想回击。
但白魁只是看着漆黑的力量完全从对方身上离开,只有黑白两色的石膏像瞬间变回了有血有肉的人类,一头淡蓝色的长发随风摇曳在他的身后,原本黝黑的衣服也变成了成人版本、绣着“闪耀石头”徽记的PESO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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