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果将那一日所有的事情同他讲了一遍,包括后来何翠花再也不敢做一次的鸡汤面。
沈恒安可以想象得到,那一夜温小宛心里是多么的绝望。
她在生死边缘挣扎徘徊的时候,一直念着他的名字,可那时,他在千里之外的西境。
褚云台说,那件事,让温小宛心里打了个死结,没人解得开。
两年多来,她表面伪装的风平浪静,实则心里从未将那件事放下。
褚云台说,她郁结于心,难以自舒,痛苦挣扎之时,她曾几度自残,逃避现实。
这是心病,就算他医术再高,用尽了药,也不过辅助治疗,不能帮她完全解开心里的结。
“小宛,我知道,孩子的事情,你不止怪我,也怪自己。”
“小宛,你从来都不曾做错过什么,一切都是我的错,以后,你可以恨我,报复我,折磨我,但是,不要再怪自己,好不好?”
不怪自己?
她如何做得到不怪自己呢?
两年多了,她无数次的想过,那一日,她如果不出门会怎样?会失去翠果,同样会叫她痛不欲生。
她也曾想,若是那时她能想到别的办法救翠果······可她想不出,那时她只有任人宰割的份。
又或者,她想,若是那一日她没有和翠果说那一句,想吃茉莉花酥了,那么翠果就不会出门。
你看,最终还是她自己的错。
后来的后来,某一日她想,若是当初她没有一气之下就离开沈家,那么她的孩子也不会连来到这个世界上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不论她怎么想,一切究根问底,错在己身,怎能不自责自苦?
烛光下,温小宛一张未施粉黛的脸苍白的半分血色也没有,但最后,她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笑。
她说:“吃饭吧。”
声音很轻,裹着不易叫人察觉的颤音。
随后,她抬手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撕开的鸡腿肉放进嘴里,连同滑下眼眶的泪一同嚼碎了,咽下去。
一碗已经坨了的面,她吃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