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有点不安:“舅舅啊,你这是咋地啦?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就算我帮不了你,你也可以跟饶姑娘说一说,她主意多得很呢!”
“没什么,你少多话,赶紧去迎饶姑娘上来!”苏掌柜勉强笑笑,把外甥赶出了竹轩,端起茶杯,猛灌了一口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心情这才好转了一些。
有些事情,是不能说出去的。再大的烦恼,也只能自己扛,别人是无法分担的。他心里的苦,来源于少东家之前的一封来信,信中将他回到京城的任府之后,老爷子对他的态度,一一详述了一遍。
看完书信,他的心情就一直一直的往下跌落。
老爷他,怎么竟然变成了今日这个样子?那个歹*毒的女人,当真有那么好么?好得都让他迷*了*心窍,害*死了一个儿子还不知道醒悟,还想要害*死大少爷么?
老爷的所作所为,他真的无法理解,也没有办法承受!记忆之中,儿童时代的老爷,是那么的活泼可爱,善良天真;少年时代的老爷,儒雅和善,有上进心,也很有爱心,对家人有情有义,对下人宽容大度。成亲后的老爷,对妻儿疼爱有加,情真意切。可惜的是,大少爷的亲生母亲在他八岁那年,过早的去世了,留下一双年幼的儿子,还有一个在襁褓中的女儿。
如今,小少爷已经被害死 ,小小姐被继母抱去身边养,小小的年纪,刁蛮又任性,被继母捧杀却浑然不觉。大少爷有心提点,还被她当成不怀好意,视为仇*人。
老爷的转变,他觉得很寒心,希望少爷不要因此而失去信心跟希望。从此,做出什么不应该的决定来。父子一场,多多包容吧,就跟饶守勤对上潘氏这样的母亲一样,有什么办法呢?只好自己想开一点,别那么在乎了,如今大丫一家没有要老宅一分田一分地,不也照样过得红红火火么?
任家的家产,少爷何必那么的在乎呢?虽然,任家的产业,有不少是少爷的生母留下来的。可是,那个狠毒的女人能放手,能给少爷么?答案是,绝对没有可能,少爷生母的那些嫁妆铺子跟田产,早就被改头换面,换了好几个主子了!
跟任府里的人争长短,目前来说,实在没有太大的意思。少爷才十五岁,力量还很单薄,就一个儿童时代的好友五皇子,又有什么用?皇家五亲情,又何况是一个多年未见的儿时伴读?十五岁的少爷,要什么没什么,能借五皇子什么光呢?
此时此刻,苏掌柜还没有意识到,他一心想要维护的大少爷,竟然已经跟五皇子达成了某种交易。并且,还将种植辣椒的指南拱手相让,让五皇子占了一个大便宜。在不久的将来,五皇子凭借种植辣椒,赚取了大笔的银钱,并成功走入了朝廷大员的视线,引起了圣上的关注和重视。
当然,这是后话了,暂且不提。
苏掌柜一心为大少爷着想,只觉得少爷如今年轻得很,一切都可以重头再来。他觉得少爷可以暂时离开任家,依靠自己的能力打拼出一番完全属于自己的事业来。对头,就应该这么办!早知如此,饭馆跟客栈的合并经营,就不拿到集萃楼来实行了!
苏掌柜不禁十分的后悔,可是,如今后悔却是太迟了!懊恼之余,他的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那些最好的菜谱,还没有来得及在集萃楼试用,大不了就由大少爷掏出一千两的银子,补回给集萃楼的账面上。当初,买下大丫的菜谱和点子,也就用了三千两。如今,当初买的菜谱集萃楼已经用了十来个,点子也用来不少,两千两完全值得!所以,大少爷补回一千两,就足够了!
另外,芦花镇上的集萃楼并不是任家的产业,左右隔壁的院落,其实也是以大少爷的名义买下来的,银子也是大少爷掏的银子。刚好,再有几天,集萃楼的租期就到了。不如这样,就以他自己的名义,抢先一步将这座小楼跟后院买下来!
然后,让大少爷另起炉灶,开一个全新的酒*楼!到时候,他就辞职不干,并将长安跟成师傅都带过去。或许,大少爷也会给他一点股份,让他尝一尝做东家的滋味如何!
苏掌柜越想就越兴奋,又斟了一杯冷茶,一仰脖子就猛喝了下去。心中的激动和喜悦,排山倒海,一阵阵的袭来,无以言说。
人到中年的他,恰逢自己忠心了半辈子的主子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望透顶、心寒透顶。一连自己亲生儿女的死活,都可以如此不放在心上的东家,还有什么值得他继续效忠的必要?
其实,早在在一年以前,他就萌生了离开集萃楼、离开任家的念头。只是那个时候,这种念头并不是很强烈,主要是可怜大少爷这个没娘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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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当时只有十四岁,正在书院读书,十三岁的时候,他就已经是个秀才老爷了,打算一鼓作气考取举人功名,日后科举入仕。不料那继母却眼红了,那糊涂老爷在继室的撺掇下,稀里糊涂的把大少爷赶出学堂,赶出家门,还美其名曰是让大少爷来这山沟沟里“锻炼”。
这样的老爷,让他无法心甘情意的,去忠诚去效命。如今,刚好遇到了这个契机,苏掌柜终于下定了决心,要助大少爷一臂之力!
正胡思乱想着,大丫已经敲响了竹轩的大门,她那清脆好听的声音传了进来:“苏伯伯,我是大丫!”
苏掌柜连忙抬袖拭去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笑着打开那扇紧闭的门:“快快有请,哎呦,向东跟云雾也来了啊,快快请坐!”又大声喊道:“长安,快上茶,上最好的茶!再来几样饶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