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秦军似乎也发现了兖州军主攻方向在东门,于是集中弓箭手向吕公车发射来密集的箭矢。
双方各有优势,羌秦军从上向下射箭,但还要顾及云梯上的兖州军。
兖州军仰望城头射箭,则困难了许多。
一时间,双方呈胶着状态,死伤均是惨重,难分难解,但名不虚传的潼关依旧是牢牢掌握在羌秦军手中。
攻防大战来到了中午,城上的羌秦军向吕公车上发射了火箭,不多时,十余辆吕公车燃起了熊熊大火,上面的兖州军只得纷纷下车逃命。
在中军阵中观战的陈望看着城下堆积如山的兖州军尸体,心痛不已。
潼关,并非浪得虚名,这要损失多少人才能攻的下来啊。
他在马上又看向了远处更加高大的南门和上南门,那里损失的军兵更多,司、兖二州十几年来发展经济,陈望筑造了大量的箭矢,但此时也用不上。
投石车在攻城时更加用不上了,还能伤及己方士卒。
攻防大战一直持续到太阳落山,空气中到处弥漫着血腥气息,满眼望去,一片血水和断肢残骸,还有那漫天飞来的箭矢。
及时止损吧,陈望向身边的花弧下令道:“鸣金收兵!”
战场上响起了紧密的铜锣声,兖州军不忘取下搭在城头上被鲜血染红的云梯,又扔下了无数具尸体,如大海退潮般撤了下来。
苍山如海,残阳如血。
战场上一片狼藉,许多兖州军伤兵在同袍的搀扶下退归兖州军大营中,潼关城下又恢复了寂静。
晚饭时,众将聚集在陈望中军大帐,一边吃饭一边献计献策,有的说挖地道,有的说放火烧,有的说夜间偷袭……但都被陈望一一否决。
吃完饭,他遣散众将,带着陈午出了大帐,走在营区。
到了晚上,岁暮天寒,朔风劲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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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兵们蜷缩在小营帐里烤火取暖,一些大营帐塞满了负伤的军兵,由军医治疗,从外面走过,里面传出了痛苦的哀嚎声。
陈望心情愈发沉重了起来,陈午在旁安慰道:“伯父勿忧,我军粮草充沛,且西面还有凉州、仇池军支援,想那姚兴也派不出什么援军来,不如再围困一段时间,潼关城中军心涣散,指日可下。”
陈望裹进了羊皮大氅,一边走一边叹息道:“上兵伐谋,其次伐兵,其下攻城啊,唉……”
看着一队队举着火把的巡逻军兵从身边走过,陈望不禁萌生了退兵之意,如果十天半个月攻不下城来,城内羌秦军的军心不涣散,自己军中可能就会涣散了。
但此时李暠、杨定都已经起兵攻打关中了,自己单方面撤军不就把他们两人坑了嘛,姚兴腾出手来顺势把他们灭了怎么办?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不打也得打。
怪只能怪首战没有达到预期效果,如果函谷关一战能歼灭齐难军十之八九,那么现在又是另一种局面。
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回了自己的中军大帐,命陈午也回去歇息,待明日一早再说。
进了大帐,摘下羊皮大氅,脱掉铠甲,穿上木屐去了后帐,调亮了油盏,躺在床榻上拿起一本《尉缭子》看了起来。
花弧从铜鼎上取下烧的热水,倒入铜盆中给陈望端了过来,低声道:“车骑将军,您劳累一天,泡泡脚吧。”
“嗯。”陈望答应着放下书坐了起来,心里又想起了那位两朝开济的蜀汉老丞相二出祁山北伐,二十余万大军围攻仅有千余魏军的陈仓,攻打了二十多天依然未下,就此折戟而归。
不禁吟哦道:
“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
出师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