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黑桃十提醒，卓充已经从余光中看到依旧躺在墙壁旁的傅雅。黑桃十打在她身上的一拳，虽然被紧身衣卸去大半冲击力，依旧重重打在她的胸口处，造成气血不顺，直到现在才渐渐缓过来。

心中一狠，卓充硬生生止住后退的步伐，双腿一扭，腰部发力，肩膀猛然顶在黑桃十抬起的大腿下部。一招铁山靠，将他撞飞出5米远！

不过卓充心里清楚，一身硬壳的黑桃十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不出3秒，他便会从地上爬起，继而发出更为猛烈的新一轮攻势。

“哈哈哈——”爬起来的黑桃十没有即刻展开进攻，反而莫名其妙地笑起来。

“一个私家侦探，一个国外间谍，一个曾经的国家级运动员。三个原本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居然在这十几米深的地下打得你死我活，你说可笑不可笑？”

卓充和傅雅对视一眼，不明白他究竟是什么目的。

“有些话憋在心里太久，环顾一周，居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时间一久，我就养成一个习惯：在值得我重视的对手被我杀死前，能够有幸听我讲讲以前的故事。”

“90年，亚运会，武术项目冠军，那时的我意气风发，前途无量。后来，不知道哪儿出问题了，评先进评不上，分房永远是下一批，提干更是指望不上。你们说说，这是什么世道？那些分上房的、当上领导的，他们哪一个比我强？为什么偏偏我就要住在不足十平米的筒子楼里？为什么我妈病了就只能去胡同里的小诊所？为什么……”

不知什么时候，傅雅已经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借着卓充身体的遮挡，掏出一把柯尔特野马手枪，一边扣动扳机一边喊：“谁愿意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非得你事事如意才叫公平公正？你是天选之子呀？”

六发子弹像自屋檐上滴落下来的雨点，在空中组成一道娇柔的曲线，却又自带死神的召唤，向着黑桃十不同的身体部位驰去。

几乎是出于本能，在傅雅举枪的同一时刻，黑桃十便停止自言自语，翻身匍匐在地。几声闷响过后，战场上除了响彻不断的警报声，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