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毫无感情的语气令卓充很难适应。“这个话题我们改天再聊，还是先说说傅伟的事情吧。”

傅雅斜靠在床头，双眸看向窗外，陷入回忆之中。

“当年，从那场大火里拉出来的人中，只有你和小伟还有生命特征，但是所有人都没有报太大的希望，医院方面，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那些天里，我记得自己倚在重症监护室的墙上，一个房间是你，一个房间是他，病危通知书一张接着一张，像大山一样压在我的身上。眼泪早就哭干了，我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如果有人告诉我：能用自己的命换回你们的命，我会毫不犹豫答应他！这样，我的心里才能好受些。”

“我做不了任何事情，只能天天守在门口祈祷。三清、玉帝、佛祖、菩萨、耶和华、安拉……只要是我能想到的，全都拜了无数遍，我不止一次的想，如果你们活不了，我也直接从楼顶跳下去陪你们！可是，如果你们只有一个活下来，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天天活在万千穿心的恐惧里，像个行尸走肉一样，甚至开始期待死亡的日子快点到来！”

“好在，终于出现了一丝奇迹。你们的病情虽然没有好转，但是却没有恶化。那样的情况是医院从来没有遇到过的，他们请来国内知名专家来给你们会诊，结果还是没有定论。其中一个专家又请来国际专家，连续研讨了半个月之久。在那半个月里，我天天在各种各样的临床试验同意书上签字，一张同意书，紧跟着一张病危通知书……签到最后都麻木了。我知道他们是把你们当小白鼠，可总归是一种活下来的希望。当时我就在想，要是我会医术该有多好呀！你们的生死，起码不必掌握在那些只是为了拿到临床数据的、毫无感情可言的人手里。”

“我的精神，我的心力，就像燃着的灯油一样，一天天的煎熬着。就在我快要油枯灯尽的时候，一个外国人，来到我的面前。”

“汉森？”卓充忍不住插嘴。

“对，他那时的身份是来我国交流的顶级基因学专家。卓充，你能想象到，当他告诉我你们有一半的几率能活下来的时候，我当时的心情吗？他一定是神派来的！我感到自己干涸的眼眶里，许久不见的眼泪像泉水一样流下来，止都止不住……”

“所以，你答应了他的条件？”

“没错！毫不犹豫！一个孤独走在沙漠里，即将渴死的人，突然见到一碗清水，他会有其他顾虑吗？哪怕是一碗毒水，也会甘之如饴。但是，接下来他给我的选择，令我左右为难。”

“他，只能救一个？”

“没错，鉴于他的权限，他只能将你们其中之一带去米国。当时我的心，犹如被一把刀砍成两半，无论怎么选择，都要面临失去另一半的无尽痛苦。可是卓充，他是我的亲弟弟呀！我们的父母去世的早，我俩从高中就开始相依为命……卓充，你一定要理解我的难处……”傅雅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

“小雅，我没有丝毫怪你的意思。如果我是当时的你，也会做出同你一样的选择的！”卓充走上前去，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傅伟为什么和你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