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新宇笑笑:“二叔,别听大伟捧我了,这车是厂长借给我的,还得还给人家呢。”

龙二叔又摇头:“你就是有能力,大伟跟着你我放一百个心。”

四叔古胜财喝了一口酒,说:“小宇呀!是个有心计的孩子,往后一定错不了。”桌上的人都赞同地点着头,纷纷举杯向古胜绝祝贺着,古胜德笑着欣然接受。

“呦,兄弟开车回来的呀!”姜淑贤领着儿子进屋奔向古新宇,“回来也不去看看嫂子和你大侄儿啊!是不是阔气了,不稀的看我们了?”

古新宇一笑:“哪有啊?还没倒出时间呢。”拉过孩子,把他放在哥哥古新臣身边,“大侄儿,坐你爸这儿,吃猪肉。”

客人们酒足饭跑都走了,剩下的自家人围了一大桌。刘英把大盘瘦肉和血肠放在关美玉姐俩面前,说:“美玉,特意给你们留的,你们 姐俩多吃点儿。”

关美玉忙站起来:“姨,别忙了,快一起吃吧!”

刘英答应着,又去端杂一盘熟猪肝,放在关美玉面前,坐下一起吃饭。古新芬和古新华忙着给关美玉和关美玲夹肉,不一会儿把两人的碗忙乎满了。

明天就是年三十了,关明伦打扫着本就很整洁的院落。他故意打开大门，边打着院子边等着古新宇送两个女儿回来。每次有车 经过,他都跑过去看,又失望地走回来。关美玉和关美玲从没同时离开家这么长时间,老两口第一次体会了没有她们在身边空落落的感觉。女儿迟早要出嫁,自己也许会如此空落到老,这让关明伦深深的忧惧，又带着大多的无奈。

又听到车轮辗压积雪的“嘎吱”声,他又快步奔向大门。这次果真是那台拉走女儿的黑轿车开着转向灯拐进院内。他闪在一旁,等着车停下来。

关美玉和关美玲从车上下来,不约而同地奔向父亲,见父亲面带喜色,关美玲在父亲凑近父亲,笑嘻嘻地问:“爸,想我了?”

“想,咋不想呢。”关明伦摘了手套,摸摸她的脸。”玩疯了,不想家了?”关美玲做了个鬼脸,笑了。

古新宇下了车,问:“叔,着急了?”

“不急,急啥。”关明伦笑笑,“快进屋吧!”

古新宇打开后备箱,和关美玉一起拎了两袋东西进了屋。关明伦跟进来见关美玉一样一样从袋里往外掏着,有生、熟各一大块猪肉,一个肘子,半扇排骨,说:“拿这些干啥。”

古新宇笑笑:“自家养的猪,比市场卖的好吃。”

孙艳秋见双手接不过来,拿了个大盘接着:“能有多少啊? 都拿这儿来了吧?”

“没有,”关美玲用手比量着,抢着说,“小宇哥家杀那么大的一头猪,那肉可香呢,是我吃过最香的猪肉。”

关明伦呵呵笑着说:“这两天把你撑着了吧!”

关美玲美滋滋地晃晃头:“特别是?油剩的油滋啦,那叫个香啊!”说着咽了一下口水,逗得全家人一阵笑。

古新宇见没啥事了,说:“叔,婶,我回去了。”

孙艳秋忙说:“吃了饭再走呗!我就去做。”

“不吃了。”古新宇说,“婶儿,我们吃完饭就回来了,一点儿不饿呢。街里还有人等我呢。\"

关美玉说:“对,大伟还等你呢,那你就回去吧,开车小心点儿。”

“放心吧！没事。\"古新宇又对二位老人说，\"叔、婶我走了。\"

老两口见留不住,不再勉强,送他出了屋,看着他把车开出大门。

车刚开出几步远,古新宇隐约听到后面有喊声,透过倒车镜看见美玉跑过来,忙刹住车,按下玻璃窗,把头伸出去,问:“玉姐,怎么了?”

关美玉跑过来,趴在车窗上说:“忘问你过完年啥时候来了。”

古新宇笑笑,问:“咋的?时间长了想我呀?”关美玉点点头。

“我也想你呀!”古新宇坏坏地笑,“我还想和你……”

关美玉知道 他说的是什么,心中一荡,忙捂住他的嘴,看看左右没人,瞪他一眼:“和你说正经的呢,又不好好说,让人听见。”古新宇狡黠地笑笑:“亲我一下,就告诉你啥时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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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美玉又左右看看,飞快地在他脸上来一下。古新宇得寸进尺地撅起嘴唇。关美玉点了他额头一下,在他嘴唇亲了一下。古新宇满意地点点头:“这还差不多。”又想了想,“初六吧!”

“啊?得初六呢?”关美玉感觉时间太长了。

古新宇笑笑:“我一大年没在家了,怎么也得在家呆几天啊, 免得家人说有了媳妇忘了娘。”

关美玉撅撅嘴:“那好吧!我等你。”又匆匆在古新宇脸上亲一口,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古新宇看着她进了大门,摸了摸被亲过 的地方,闻了闻,很香的样子笑笑,关闭车窗,开车走了。

屋里关明伦正在问着关美玲:“他家人咋样?对你姐俩好吗?”

“他家人挺好的呀!”关美玲说,“他们对我姐好着呢。爸,他家杀猪的那天可热闹了,请了好多人吃饭。那些人都夸着小宇哥,他在他们那里名声可好了呢,简直就是他们屯里的明星。”

关明伦放心地点点头:“那就好,对你姐好就行啊!”

关美玉进了屋,问:“爸,过年还缺不缺啥了?我去买。”

“不缺了。”关明伦摆摆手,“比每年都全呢。”他想起不由想到这些年由于老伴治病,欠了不少外债。往年过年都是精打细算地买上几斤肉,一条鱼,一包糖块,几斤冻梨,连鞭炮也只够三十晚上和初一放的。现在看着整箱整箱的新鲜水果、酒、饮料、鸡 、鱼、肉、蛋,烟花爆竹,还有整套春联,那是从没丰盛过的。再看看一家人穿得如此齐整,不由心中惭愧。

关美玉见父亲神色不对,问:“爸,怎么了?”

关明伦叹了口气:“这个年这么丰盛,都是人家小宇给买的,我这心里……”

“哎呀!爸——”关美玉笑着劝慰父亲,“想那么多干嘛呀,这还不是你的功劳吗?”

“我的功劳?”关明伦拾眼看着女儿问。

“是啊!”关美玉说,“没有你哪来的我?又哪来的小宇? 说到底还不就是你的功劳。”

关明伦呵呵地笑了:“跟啥人学啥人,跟小宇学得会说话了。”

“爸!”关美玉一跺脚,“小宇办事儿也不差呀!

“不差、不差。”关明伦笑着对老伴儿说,“我也没说他差呀!这就不乐意了。难怪说姑娘大了外向。”

“哎呀!爸——”关美玉又跺着脚。

吴明伦哈哈笑着说:“好,好!不说了。老伴儿，烀肉去。”

古新宇在市场外停好车,锁好车门,刚往市场走两步,就听有人大声地喊他。回头见汪世海朝他走来,笑笑打了招呼:“老叔。”

汪世海点点头:“我还以为是厂长呢,是你开他的车啊?”

“嗯。”古新宇点头说,“老叔来买菜啊?”

“买菜。”汪世海心不在焉地应了,又很在意地问,“厂长把车给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