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儿家,成天说话就屎啊屁的,成何提统。”帝师皱眉:“北定的事是国事,文武百官都没主意,岂是你两句话的事?国事上不容你置喙,后宫里你倒要多用些力。”
“用什么力?”
“如今皇后等人都怀了孩子,你也是皇上封的贵人了,要有子嗣才行。别成天没心没肺的。”史遇给史景系了系披风,又给她理了理头发,就像小时候一样。
史景正想说她这个贵人是白捡来的,全靠他爹的面子撑着,皇上硬塞了个贵人的名份给她,可看到她爹那期待的眼神,这些话史景又说不出口了,只能塞了二十两银子给他爹。
帝师哪见过这么少的银子。
托着银子道:“哪来的这些散碎的银子,你在宫里用银子的地方多,留着打赏下人吧。”
小主,
“这是我做贵人积攒的银子。”
帝师尴尬:“原来是我景儿挣的月例银子,我景儿真是长大了,都能挣回头钱了。爹培养你一场,从未想过,有朝一日,我景儿还能往回拿钱啊。”
“虽然银子不多,让我娘拿着做身衣裳吧。”
皇上看着杜仅言的衣裳,看入了神。
水绿色的宽袖衫子,乳白色留仙裙,衫子上裹着银线绣着白色栀子花,栀子花蕊层层叠叠,是用金丝穿宝石珠子做成的。
一支穿珍珠的米黄色步摇斜插入鬓,鬓边一朵粉色的牡丹花。
或许是怀着身孕,胃口大开,杜仅言人胖了些,本就白净的皮肤更是吹弹可破。
人比花娇。
要放在往日,这样的杜仅言,皇上能看一个钟头。
但如今案上还摊着越王病重的折子,皇上的眉头皱得像蚯蚓。
垂耳鸦立于架上,也学着皇上的样子叹气。
高让又递了新的折子来。
一看是北定来的,高让神色大变,不敢歇一口气就把折子递了上来。
“杜嫔,你看看,折子里写着什么。”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
“朕允你祸国殃民。”
杜仅言.....
杜仅言打开折子,里头只有区区两行字,第一行写越王病重。第二行写北定局势动荡请皇上想想办法。
皇上穿着中衣盘腿坐于床上,不发一言。
“奴才想为皇上您解忧。”高让伏地。
“说。”皇上头也未抬。
高让:“奴才本想为皇上解忧,可惜奴才未曾读过什么书,除了贴身伺候皇上,别的奴才也插不上嘴。要不奴才给皇上推拿推拿捏一捏?”
“不必了,退下吧。”
“是。”高让垂头退到了门外。
屏风上的千里江山图,山顶是油绿油绿的颜色,像是青苔一般的明艳。
那是陈国的江山,绵延千里,江河湖海皆在治下。
“皇上,要不要臣妾给皇上推拿推拿捏一捏?”杜仅言摇着手帕子福了一福。
“好,朕正好脖子疼。”
站在门口的高让撇撇嘴,恩恩恩,双标的皇上。
杜仅言给皇上捏了两下,皇上便握住了她的手。
说起北定的状况,皇上暗暗下了决心:“朕听了老师的分析,如今也只有朕去北定,才能带领着将士们奋勇杀敌,才能挽回如今的颓势。陈国的边塞岂容蛮夷侵犯,朕也不容他们如此放肆。”
“可是那边是越王的天下,皇上若是打着旗号去了,京城里空虚怎么办?再被人抄了老窝。”
“嗯?”
“臣妾是说,再被人偷了家......宫里可都剩下些老弱妇孺了。”
“朕到了边塞,就可以穿着越王的铠甲,打着越王的旗号,带领将士与蛮夷周旋。但朕走了,京城空虚这是大问题,朕不在宫里坐镇,京城就危险。”
杜仅言并不想让皇上去北定。
自古将士马革裹尸,战场可不是闹着玩的。
万一皇上有个好歹,那陈国怎么办?岂不是要改朝换代?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未出生恐怕她就要去寿康宫养老了。这还是好的。
万一真的改朝换代,京城被蛮夷占领,后宫中这一帮女人下场岂不是很凄凉?
犹记得历史上宋朝为金人所破,靖康二年,汴京城破,宋徽宗赵佶、钦宗赵桓父子,为金人所俘,与后妃、皇室、贵戚、臣工一起,共约一万四千人的大队俘虏,分七个批次,押解北上。
跋涉数千里,行程近两年,沿途瘐毙的,被杀戮的,冻死的,葬身沟壑的,涉水没顶的,忍受不了蹂躏践踏侮辱糟蹋,以及被公狗似的押解兵丁,被沿途金朝官吏逐日逐夜地奸污而无颜存世的,到达终点,男十存四,女十存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