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

他再看自己手背,血迹已擦干净,反过来,看了许久,这手掌十指,曾连老父,牵幼弟,抱小妹,现只剩惨白空空。

他要再撑额头,忽地记起什么似的,起身拔脚跌跌撞撞往里屋,又急切寻至墙角一处废纸篓,连纸带墨统统倒了出来。

一些黑色灰尽随着带起风打着璇儿扑腾,他伏在地上,双手去四面八方的揽,拾得满怀狠戾。

是沉伯清的信,当夜所言,要跟着苏远蘅往西北投奔儿子。这等大事,总要有个理由。

时回夏至,樊涛在壑园高谈阔论:“你瞧这江山,今日姓魏,不知明日姓啥。

现狼烟四起,乱世之间,还有什么比几十万大军更令人安心呢。索性是各方你争我斗难停,何不坐山观虎得利。

换作是我,且占地作个私王,北拒胡人,做个无过为功的守将赢千秋事,南奉天子,当个听宣拒调的臣子驶万年船。

不管别地如何,等尘埃落定时,只怕已无力与我再战。彼时我手上有兵,冠上有名,有什么东西争不得?

回京,才是下下之策。”

光阴如箭,开弓断无回头,半月之后,薛凌情急想不得其他,原话说与沉伯清。连夜上路,沉伯清也想不得旁的劝自家儿子,婉转修饰,原意尽数传与沉元州。

他在信上劝自家儿子:“我儿且候,合家即至。”又夸薛凌:“不知是谁家小儿,妙不可言,待去了,细说与你。”

收到此信时,沉府死讯未来。信上内容是为大逆,沉元州不敢久留,阅过即焚,一面怨父亲起了二心,一面又免不得庆幸,若真能来,也好,自己短时内无论如何不得回去,家卷来了此处,少个后顾之忧。

坑灰未冷,双亲俱断,手足不存。

他在一屋血腥气里贪婪寻觅尽中余温,痛悔自己没早做打算派人去接。沉府满门死绝,自己确然不可能再回去。

有没有一种可能,皇帝知道自己的性子,绝无可能带兵回去讨逆,干脆就死了诏自己回去的心,一了百了,快刀乱麻,杀鸡儆猴。

旁人看了沉府下场,回与不回,总要多几分思量。

天子魏塱,做出这种事.....悲愤交加,沉元州难免偏执,怎么想,都觉得不足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