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太和殿前便是如此场景，只是太皇太后预想的场景却是没有出现。

本以为眼下他逼宫已成，定是得意洋洋地坐在太和殿的龙椅上，可她入目之下，除了来来往往的亲卫清理尸首，便是有一人，一身素衣负手而立，竟与现下的场景格格不入。

“主子，太皇太后已带到。”寒明快步上前，拱手答复，哪里还有刚刚在假山里的模样。

“太后，别来无恙。”裴元修这话说得极其平静，好似刚刚手持利刃厮杀的并不是他。

太皇太后方才还迷朦的双眼，此刻又泛起猩红，声音更是嘶哑难听:“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何故要如此羞辱哀家！”

“太后娘娘可有后悔？”没错，裴元修依旧是称呼她为太后。

就是这两声郑重无比的太后，竟令此刻剑拔弩张的太皇太后冷静下来，她似是在回忆，似是在想究竟是何时惹怒了这头蛰伏已久的猛虎。

“后悔？”半晌，太皇太后抬手抚了抚鬓边散落的发丝，使之别于耳后，声音依旧嘶哑，“你是说哀家谋划令三皇子登基之事？还是说下旨要诛你九族之事？”

见她依旧自称哀家，依旧一副不知悔改的模样，裴元修就这样将目光直直地落在了她脏污不堪的面上，低声呢喃：“太后娘娘还真是贵人多忘事。”

眼下，高悬在夜空的月亮竟再次引入云层，一阵带着雨汽的微风吹过，卷起几人的衣袂，裴元修的声音越发听不出情绪，好似在诉说着与自己毫无关联的故事：“太后娘娘事多，自然记不得曾经的故人。”

“故人？什么故人？哀家做事向来不会后悔！要说唯一后悔的，便是当初你拒婚于昌平时，没有当下诛你九族！”说着，太皇太后的眸子里更是迸发出无穷的恨意，“若不然，哀家的昌平怎会好端端的去那蛮夷之地和亲，怎会因此丢了性命！”

风中的潮湿味道越来越重，竟有些让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