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刚刚黄昏,街上不应该这么安静!
他犹豫了片刻,伸手缓缓推开了车门。
只一眼,便愣在当场。
原本宽敞的街道,已经被羽林卫占据。
密密麻麻的士兵一眼看不到尽头,却沉默到让人压抑。
武器在夕阳下,反射着血色的光芒。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赵珣前方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上。
赶车的位置上,三人挤坐在一起,看起来有些可笑。
但奉命前来的赵丹坪却完全笑出不出来。
已经修行到寒暑不侵,数日不食依旧精神焕发的道门高人,此刻却无法控制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
三人当中,陆远手握缰绳,平静的扫了眼如临大敌的数千皇城精锐,轻笑道:“好大的阵仗。”
右侧,洪洗象一脸生无可恋,单手托腮,望着空处发呆。
左侧,李淳罡单手放在胸前,靠着车厢闭目养神,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士兵的到来。
听到陆远的话,赵珣猛地回过神,像一只受惊的兔子一般,立马缩回了车厢,靠着车厢面容呆滞,拼命克制着不让自己颤抖的太过厉害。
陆诩听到手串不规则的碰撞声,立马察觉到不对,沉声问道:“王爷,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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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赵珣喃喃道。
“谁?”
“让广陵王除名的那位。”赵珣声音极轻,一字一顿道。
陆诩默然,片刻后才同样小心道:“还能走么?”
赵珣用力地摇了摇头,面如死灰。
他的担心成真了。
可谁又能想到,有人敢在杀了藩王之后,竟还会大摇大摆的走进太安城呢?
这个问题赵丹坪也想不明白。
他看着似笑非笑的陆远,感觉嘴里有些泛苦。
若非他身后是龙虎山,他早就转身离开了!
柳蒿师那个老狐狸,估计早就听到了风声,难怪这次会称病不出!
事已至此,赵丹坪别无选择,只能躲在士兵的重重护卫中,硬着头皮道:“陆远,你怎么来了?”
“瞧你这话问的。”陆远笑道:“我去哪还用向你赵真人汇报一声吗?”
赵丹坪被噎了一下,却没有露出半点不满的表情,沉声道:“陆远,太安城不欢迎你。
速速离去!”
“我要说不呢?”陆远淡淡道:“你奈我何?”
听到这话,军士们突然齐齐发出一声暴喝,整齐划一的将兵刃对准了马车。
藏在暗处的离阳高手也不再隐藏自身气机,纷纷爆发出阴冷的杀意。
在陆远运起望气术的眼中,升起的气机,如同一道道狼烟,遍布整座太安城。
而在离阳深处,还有两道璀璨的光柱,陆远只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双目刺痛。
“不要吵了。”洪洗象突然懒洋洋道:“我们这次来,不是为了太安城,你们不用这么紧张。
都给贫道一个面子,大家和气一点不好么?”
“这一世的吕洞玄,人味倒是浓了不少。”
赵丹坪猛地看向身侧,发现身边不知何时多出了个年轻宦官,正冷漠的看着马车。
“我见过你。”洪洗象微微抬起眼皮,朝年轻宦官笑了笑,“没想到你还在离阳。
看来当年那位离阳皇帝,许了你不少好处。
怎么,你真想走人间长生这条断头路?”
“吕洞玄,我敬你是前辈,你不要得寸进尺。”年轻宦官气息突然有些不稳,冷声道:“莫要坏我修行!”
“能被人一句话就带偏的修行,能是什么好修行。”洪洗象嘟囔了一句,无所谓的摇了摇头。
“哼!”年轻宦官强行压制住心底生起的杂念,话锋一转道:“你真要帮这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