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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时期的奚孟修，整个人充满了矛盾。就像是极其珍贵的古瓷器，外在表现的极其完美，但内里已经极其脆弱。这种矛盾的破碎感已经很吸引人，偏偏他又对季家母女极其呵护。

他自己都处在要弃世自毁的边缘上，又因为母亲和妹妹般的亲情羁绊牵挂着，强行控制着自己留在世俗中。半个月一次的探望，全身心的陪着母亲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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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距离感和亲近感，还有可预见的、定时会来到的陪伴，令小蝶的情感走向另一个方向。

本来师娘还挺心慰的，亡夫有这样一个学生。奚孟修那种规律的探望，也算是一种保持了距离的亲情表达，不近不远，也不会显得太亲昵，反而是更像一种恰到好处的、现代的、处理亲情的方式。

她不是没看出来奚孟修心里藏着事，可这孩子在她们面前表现的太好，她还真没往严重心理问题的方向去想，哪怕她是社科方向的教授、对心理学也有着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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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当他是婚变的后遗症，每每试图疏导也被顺从轻笑的糊弄。还以为他只是对婚姻失望了，想着慢慢改变，可毕竟方向就错了。

等师娘发现小蝶的心思时，特地观察了一下奚孟修的态度，知道小蝶没戏，也就想等着小蝶再成熟一点再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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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在前两年，她可能会阻止，因为那时的奚孟修纵然掩饰的好，但着实有种复杂的不确定的观感。似乎明明亲切亲近，但总感觉有种沉郁又缥缈的复杂超脱感。纵使这孩子表现再好，她也不确定两人能否走到一起，又能否相伴到老。

但最近见了奚孟修的种种变化，她又有了一种乐见其成的期待。这孩子那种隐约的沉郁感渐渐消散，缥缈感还在但是却很明朗和温暖亲切。

尤其是摒弃了之前的规律性的探望陪伴，隔几天不见就会迫不及待的赶回来相聚，真有了愈加明显眷恋的亲人的感觉。这样的状态下，女儿若是能跟奚孟修真的走到一起，必然不会有隔阂，至少相持相伴是没问题的。

可惜，她很了解亡夫的学生，这孩子把她当成了亲娘，对小蝶也是兄妹之情。而且，奚孟修既然已经带着白轩轾来见她，说明这孩子已经接受了白家那二丫头。

面对小蝶倔强乞求的眼神，师娘明明预知了结果，也不能再阻止。

小蝶看着母亲的眼神松动，脸上增加了一丝希冀。她其实也知道母亲看穿了她的心思，也能感觉到曾经母亲露出了不看好甚至阻止的倾向。现在只要母亲不阻挠，就已经很好了。

可惜她并没有看穿母亲默许背后的悲观，她终将要跟自己的修哥重新厘定情感的走向。

“你是白是菲的妹妹，是白家人，有什么不一样的？”

小蝶先前在厨房门口，见到奚孟修隐隐表达与白轩轾在一起的的意思。顿时觉得眼前发黑，全身血液凝滞，脑中如雷鸣鼓噪，意识混沌，悲愤、绝望、心痛，似乎要窒息，全靠不甘的情绪强撑着走过来。

就那么端着果盘，季红蝶微微靠着奚孟修，感受着奚孟修扶着她的手掌上有柔和清明的奇特力量传来，身躯轻松起来，脑子里混沌散开，却已经隐隐有一点不太好的预感，像是错觉，但又似乎很真实。

原本要斥责驱赶的话语，出口却变成了质疑白家人是一丘之貉的意思。气势上就弱了，感觉上还有了无理取闹的意味。

明神与破惘的力量。奚孟修其实也不知道还能用在这种时候，他只是担心小蝶的心神状态，怕她气怒伤身。

有师娘一直镇着小蝶，奚孟修自己走出来的这半年，小蝶又上大学了，见面相对少，他还真没觉得小蝶对他有异样好感。

无论他知不知道，都得感谢破惘和明神那直指心灵的玄妙。堪破迷雾，直达本质。正本清源，明澈本心。小蝶因此，其实在深层潜意识里已经明悟了对奚孟修的感情只是亲情的衍变，也了解了二人之间亲情的本初，甚至都在潜意识里发现了自己没有希望... ...

有点留恋的直起身，离开靠着奚孟修的感觉，小蝶心中隐隐有着沮丧难过但又不是很悲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