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欣乐街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路上行人匆匆而过,并不曾逗留。
白日我站在杭记门口迎接了几位客人后,便去了后院做衣裳。直到太阳偏西,我才放下手中的活去找秦姐姐说说话,突然一个沙哑的喊叫声打破了沉静。
我和秦姐姐率先跑出去,推开大门便闻见阵阵血腥气味,我眼皮一跳,掩着鼻子走出去。
定眼看见大门口边上沾染的血迹斑斑,我和秦姐姐当场愣住。
穆一迅速走出来,连忙挡住了我们,随后赶来的几个绣娘也吓得连连尖叫。
夜色笼罩着凄凉的大地,昏暗得什么也看不清。穆一的背影高大挺拔,严严实实挡住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
穆一没有动,我们顿了两三秒,远处就赶来一个人。我稍稍探头看去,欣乐楼的宸深正蹲在地上捻起血迹闻了闻。
我揪着穆一的衣袖,让自己镇定下来。侧头去看那一片鲜红鲜红的血,这是从左边的包子铺里流出来的。
我脑子恍然一跳,宸深也看向包子铺,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包子铺老板被残忍灭口了!
当夜惊动了不少人,王大人也趁夜赶了过来。
当晚我先查点了杭记的人数,没想到穆三居然回来了,我小声问穆一“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傍晚我把他揪回来的。”
我看这穆三盯着穆一的眼光都带着愤怒,应该是被穆一虐过了。
“他一下午都跟你在一起吗?”
穆一点点头,道“一刻没有分开。”
我稍稍松口气,只要别跟杭记扯上关系就阿弥陀佛了。
我就这么祈祷着祈祷着还偏偏跟杭记扯上了关系。
王大人派人去包子铺里查探情况时,原胭脂铺的老板娘女儿的相公接手了胭脂铺,他指着我们杭记怒道“我刚刚看见有个黑衣人就钻进你们杭记。”
“......”我转头瞪他一眼,还真是逃脱不了这样的诅咒。
那位小相公虽与我们杭记没多少关系,但看他的样子也跟包子铺老板没两样。
“你可不知道,三年里这两家把我们杭记挤兑得不行了。”穆四忽然趴在我耳边说着悄悄话。
我也能想到,这两家本就对杭记虎视眈眈,要不是这三年里有欣乐楼这座靠山,杭记早就被人抢走了。不过没想到等我回来,他们居然成了缩头乌龟,在我面前没敢放肆了。
王大人听着那小相公的话就踏进了杭记,指派了几人进屋搜查,然后停在我身边意味深长地看看我,道“如此深夜怎么还不安睡?”
我低头看看自己衣裳,再看看其他人的衣裳,大多数都是披着睡衣跑出来,这里就只有我和秦姐姐穿戴整齐。
我拘了拘礼道“我们喜欢和衣而卧。”
王大人摸了摸胡须,然后分派人将百姓遣散,又封上了包子铺,才将包子铺老板的尸首带去了亦庄。
今夜草草收尾,此时躺在床上怎么都不对味儿,总感觉那血淋淋的正尸体躺在大门口,正冒着热气腾腾的血迹。
一夜都没睡着,第二天天灵盖嗡嗡作响。
王大人一早率先到了欣乐街,派了不少人到欣乐街的店铺和路人询问情况,大约五个目击者说见过黑衣人进入了杭记。
我们顶着这口大锅内王大人带去了衙门,这件事情居然闹上了朝廷,大理寺也亲自派人前往探查,王大人审案时他们就在现场听审。
杭记一共来了三个人,我和秦姐姐还有穆一,大堂两侧分别站着目击者,王大人正和大理寺少卿说话。
过了半晌,查验尸体的仵作走来禀报:“见过两位大人,此人身中六刀,后背即脖子处刀口较深,前胸至大腿皆是后来砍上的。应是被人偷袭所致,而伤人的刀具正是家中的菜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