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风扶起周钰,“都是应该,周幽谋位不正,当时我还以为周黯血脉断绝,没想到被崔老悄悄保下,放心,我定全力支持你,要了周幽的狗命。”
“多谢。”周钰心下感激。
薛风话音一转,“只不过,明知是个陷阱,偏要踩进去,赢了还好,输了可就毫无转圜余地了,钰郎君,何不为自己谋条生路去?”
“时辰到了,就该死了,贪生怕死,活着又有什么劲。”周钰拱手相拜,“那便拜托薛城主了,到时候离王殿下大军过境,睁一眼闭一眼。”
薛风微微颔首,“糊弄几下,周冉本就是这个意思,我这算是顺势而为,为了我仓木城子民,顺势归降于宴有何不可?”
崔汤自知劝无可劝,周钰要一条道走到黑,他不如就送他去,了他宿仇,“阿钰,你既心意已决,那便去做吧,我助你。”
周钰看向崔汤,眼眶微红,“郎君,清河崔氏数千族人,与你休戚相关,我仇非你仇,别让我难做。”
“是啊,崔老当年秘密保下钰郎君就已经犯了周幽大忌,如今时局尚不明确,还是不要淌这浑水为好。”薛风附和,看向书案上晕了墨的宣纸,觉得气氛有些僵冷。
崔汤握紧了拳,背过身去,“我劝不了你,你也莫要劝我,从阿爹许我来送白绢起,清河崔氏,便已经撇不清关系了。”
周钰轻咳一声,看向薛风,“天珑城城防如何?”
薛风饮了茶,润了润嗓子,“我派出去的探子回禀,段诏并不在天珑,想来段家军已经悄然潜伏在上京各处,周冉想必就等着乱,一石二鸟。”
周钰心下明了,“周冉想松了城防,来个瓮中捉鳖,多谢薛城主提醒,我还得回禀离王殿下,便不再叨扰了。”
“说这些做什么,你为了报仇,我也为了报仇,不过刚好同路,钰郎君,往后多保重。”薛风拱手握拳,此一别山高路远,周钰只有用这条命,去杀仇人。
周钰推开门,外头雨已经停了,檐下滴水,砸入水窝,似只活了一瞬的花,转过头看他最后一眼,“郎君,也保重。”
崔汤捂住嘴,重重咳了几声,背过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