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序的面前是一碗白粥,用碧色的碗盛着,勺子也是一样的颜色,被他苍白的手握着,叫人看得心动难抑。
宋听没忍住,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指,淮序迅速一侧身,那几根手指就从宋听手里滑走了。
抓了个空的宋指挥使捻了几下自己的手指,只觉得心头酥麻。
“如何没睡好?”情绪还沉在刚刚的触碰中,声音发黏。
“做了个噩梦,梦见死去的亲族叫奴给他们偿命。”
说这话时,淮序的语气很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甚至有闲心搅拌着碗里的粥,好似只是平静的在和宋听谈论一碗粥的咸淡。
可这句话落在后者的耳朵里,却仿佛丢进平湖里的一块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
刚刚那几分旖旎的气氛消失殆尽,宋听握紧拳头,胸膛起伏得厉害。
“奴吃饱了,大人请自便。”
眼见着他要站起来,宋听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恳求似的:“别走,陪我再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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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八,太后的仪驾从长安出发前往洛阳白马寺,锦衣卫指挥使宋听负责护送。
随行的还有阁老章炳之。
楚淮序果然被宋听一起带着出发,他身份特殊,随行队伍中难免有认得他身份的人,宋听便又将那张银质面具戴在他脸上。
宋府的马车在队伍后面,马车宽敞明亮,两旁更是有宋听手下的黑白无常护卫。
黑白无常就是小五和祁舟,宋听被人叫做活阎王,作为他手底下最得力的两名下属,两人自然而然也得了这么个称呼。
“……所以你们看,跟着宋听就只能得这种恶名,等你们死后下了地狱见了真的黑白无常,说不定还会被两位鬼神大人记恨。”
“到时候什么拔舌下油锅滚钉子都是轻的,将你们压在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才好。”
仪仗队伍人多口杂,楚淮序也将这个称号听了去,素白的胳膊撩开马车的珠帘,面带笑意的嘲讽两人,顺便想挖指挥使大人的墙脚。
祁舟倒真肖似黑无常,无论楚淮序怎么逗,都是那副恭恭敬敬又面无表情的样子。
气得楚淮序吃完一颗酸杏,就把核吐在了对方身上。
饶是如此,他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楚淮序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更是气得不轻。
“哼,你倒是得了你家那位大人的真传,不说话的狗咬人最疼。”
他们此刻正在过一段山路,路途颠簸,楚淮序为了吐核,大半个身体探在外面,祁舟伸手扶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