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身体动僵了。麻木了。
就连意识也逐渐迷糊,耳边的笑声和闹声仿佛离得很远很远,像隔着什么,叫他听不清。
我就要死了吗?
我会死吗?
有没有人救救我……
他在心里这样想着,却根本不敢抱有任何的期待,因为没有人会救他。
在这座幽深巨大的皇宫里,死他这样一个人,就跟死一只蚂蚁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谁会在意一只蚂蚁的死活。
但就在他觉得自己马上就要死了的时候,耳边忽然朦朦胧胧地响起一道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而正是因为这道声音,那些加诸在他身上的暴行瞬间就停止了,那些皇子皇孙们顾不上他,纷纷朝来人围了过去。
他们对他有多残忍、多高高在上,对那个人就有多殷勤。他们围着他笑,围着他哄,一派和气良善的模样,仿佛刚刚欺负楚明焕的根本不是他们似的。
楚明焕费力地睁开眼,看见正在走近的一个少年,身上披着用雪狐的皮毛做的大氅,皮肤却比兜帽上的狐毛和脚下的雪还要白。
楚明焕见过这个人,他和宫里所有人都不一样。母妃曾一次又一次地告诫他,在宫里要讲究规矩体统,不能做不该做的事情罗列过一大堆。
可这些规矩体统在这个人身上却似乎总会失去约束力,楚明焕偷偷见过对方很多次,每一次这人都把那些体统甩在身后,将宫里闹得一团乱。
比如他会爬树摘果子,比如会放很漂亮的蝴蝶风筝,再比如爬在屋顶上不肯下来,一大堆的太监宫女在底下急得团团转,他却仍旧肆意地在屋顶上跑啊跳啊。
他的笑声总是能传出去很远,叫人一下子就能辨认出来,连楚明焕都被吸引着跑出来看。
他那时候常常想,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活成这个样子,这样的自由,这样的洒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