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的人紧闭着双眼,牙齿因为寒冷咬得咯咯作响,每一声痛苦的闷哼都像是锋利的刀尖扎在宋听心脏上。
他脱掉衣服鞋子,爬上床,将楚淮序抱进怀里。
如果淮序此刻醒着,多半会讥讽着将他推开,然而此刻却主动循着热源和宋听紧紧贴在一起。
他身上太冷了,呼出的气是冷的,咬破嘴唇流出来的血也是冷的。宋听心疼得眼圈发红,不住地亲吻着男人的双唇。
心里已经被满满的愧疚感湮没。他心想,不应该带淮序去的,明知道淮序身体不好,就不该连累他跑这一趟,吃这许多苦。
淮序所有的痛苦好像都是他造成的。
“……小狗。”男人呓语着道出一声称呼,宋听浑身僵硬,哽咽着亲他的唇,“小狗在。”
楚淮序神志不清,紧紧地抓着他衣襟:“我好疼啊……”
“哪里疼?”
楚淮序根本听不进去他的声音,只会自己一遍遍重复:“我好疼啊……小狗,我好疼……”
他将自己蜷缩起来,更深地钻进宋听怀里,四肢不知是因为冷还是痛,轻轻地抽搐着。
锦衣卫指挥使杀人如麻,如今却见不得怀里的人露出一丝痛苦的神情,楚淮序疼,他也疼。
可除此之外他竟好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不住地用亲吻安抚对方。
宋听感到一种无能为力的愤怒,哪怕他如今爬得再高、权力再大,对于许多事情依旧是无能为力。
他无法代替淮序承受痛苦,更无法让时光倒流。
“……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我好疼……”陷入昏迷的人不住地呓语。
宋听的灵魂被寸寸凌迟:“对不起……对不起……是我错了……”
“你都不信我、不肯信我……你好狠的心……我好疼……”
“对不起公子,是小狗的错,小狗没有保护好你、也护不住王爷、王府……”
大约一盏茶之后,章崇意端着姜糖水敲开了楚淮序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