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生小心问道。

“……”

得到的是冰冷的沉默，一张似万年寒冰的侧脸，旁若无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倚在阳台上，手握防盗栏杆，夕阳照映着他花白的头发，衰老而孱弱的体型，犹如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

似乎药效发挥了，疼痛暂时得到了镇压。

灵生偷偷拭了一把委屈的泪，转身做家务去了。这段时间，几乎时时都会在这样的挣扎中度过。

高星的大哥大嫂来了，拎了很多货物来，说是他大哥自己上山寻来的药物，对治癌症有奇效的。

大哥献宝似的把各种货物从蛇皮口袋里往外拿：蒲公英，马蛇菜，红豆杉，菌灵芝……还有几只活蹦乱跳的癞蛤蟆。癞蛤蟆们被一只鞋带子拴在一起，咕咕叫着，不停划拉着翻白的腿子。

大嫂自己到厨房里拿了不锈钢的盆子，把癞蛤蟆们盛起来。

大哥继续拿出一把新鲜的绿叶子，散发出清苦的味道，居然是核桃树的叶子。大哥举起树叶，在高星和灵生面前晃了晃，说：

“这个，核桃叶子，我待会再来教你们怎么弄。还有这个，这是麦苗，正好这个季节有，不然哪里弄去？这说明什么？运气！咱们有运气，老天眷顾着呢。有什么可怕的？不要被医院的医生吓破胆了，我跟你说。咱们自己救自己，根本没事儿，什么事儿都没有。”

大哥一边列举着一系列的抗癌成功的事迹。

谁谁得了癌症晚期，没有进过一天医院，自己到山上搭了个窝棚，住山上，每天挖这些个草根来熬汤喝，后来再去医院检查时，癌细胞全消了。

还有谁谁也是癌症晚期，医生判了只能活几个月，人家也不进医院，只是在家熬草药吃，经常去庙里上香求佛，现在已经活过了十个年头，啥事也没有。

“咱家后院那个云秀，跟你是同岁的，肺癌，医院也给判了死刑，让她回家等死，可人家现在咋样？十年了，活得好好的，天天在村头跳广场舞，谁有她欢乐呢？这些麦苗就是她让我捎来的，她说她被判死刑那天起就天天喝麦苗汁，喝了五年病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