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样的侥幸,却是旁人拼了命换来的,这在他看来,是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
明哲保身,才是安身立命之根本。
“哎哟……怎么回事?遇上海龙王发威了?”
“我们怎么睡地上了?”
“现在到哪里了?怎么一动不动啊?”
船上陆陆续续传来疑惑又惊讶的呼喊,甲板上也开始有稀稀拉拉的脚步声,对那一片狼藉更是惊惧交加。
夏耘看着甲板上的人仓惶地来来去去,不多时,商船又重新动了起来。
速度也快了不少,似乎是想要加快逃离这个不祥的地方。
竹猗瞟了一眼窗外那诡异奔腾的浪花,“都好好睡一觉吧,明日就能到郢都了。”
夏耘一愣,这船着实是快了些,几乎是在插翅膀飞了啊……
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劫难,大家早已经是累得精疲力尽,故而这一觉睡得格外香甜。
“主君主君!阿艽快不快?!”
竹猗的识海里格外闹腾,叽叽喳喳全是那王种螭吻狎的声音。
她拧眉闭目,带着明显的不耐烦回应道:“寡人不是你的主君,哪里来回哪里去,跟着寡人作甚?”
妖不像妖,鱼不像鱼,叫她主君,多少有些不合适。
王种螭吻狎不服气地在她的识海里打滚,就在那儿喊主君,吵得竹猗脑仁儿都快要炸了。
“闭嘴!”
王种螭吻狎被吓得打了一个嗝,委屈巴巴地噤声,圆鼓鼓的大鱼眼骨碌骨碌转,滴下一滴泪来。
竹猗,“……”
她懒得跟这个戏精浪费心力,歪着头干脆睡过去。
商船在郢都停靠的时候,郢都的年味儿已经十足地呈现了出来。
养足了精神的几位都不敢离竹猗太远,这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还是知道如何低调行事的。
那高丽郡主所在的玉佛寺在山上,徒步走去自然是不像话,所以夏耘租下了一辆马车。
郢都翠微山已被皑皑白雪覆盖着,尤其是那终年积雪的山巅,更是隐入云端,有仙人缥缈的虚无感。
一辆烫着火漆赤字纹的马车在雪中缓缓驰行,路上偶尔也会遇到几辆缀着璎珞的马车,似乎是去山上祈福,可见这偏僻的寺庙仍挡不住香火旺盛。